“众爱卿!既然和亲之事,燕国那边尚未传来具体章程,那便暂且搁置吧!……
众爱卿若无要事启奏,今日便退朝……”
安帝话音刚落,一道清亮却带着几分沉郁的声音陡然响起。
只见易安躬身拱手,朗声道:“陛下,臣有事启奏,还求陛下为臣讨个公道!……”
众臣听得易安这话,顿时神魂俱震,脸上满是惊惧之色,
一个个束手无策,暗自心惊:这煞星,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安帝闻言,眉梢微挑,语气里裹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玩味,缓声道:
“哦?……忠义侯有何冤屈,竟要朕为你讨个公道?……”
“陛下!”易安语气里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又带着几分理直气壮的较真。
“臣实在屈辱啊!今日是臣头一回参加早朝,竟在宫门口平白遭人折辱!
他们便是丞相大人,还有这两位……”
说着随手点了点另外二人,
随口道“臣一时记不得他们的名讳,不过上官尚书知晓。……”
说着,又抬手指了指上官瑾,声音陡然带上了哭腔,眼底似有水光闪动:“他们当众骂臣德不配位、一无是处,
说臣这忠义侯之位,是陛下您昏了心智时胡乱赏赐的!还污蔑陛下您公私不分、有失公允!”
他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一脸无辜又伤心,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臣恳请陛下为臣做主!替臣讨个公道啊!这莫须有的罪名,臣实在背不起!……”
这番说词行径听得众大臣大跌眼镜——更是惊得神魂俱散,
只觉得易安行事荒唐到了极点,简直匪夷所思到让人开始怀疑自我为人处事之道了。
谁能想到,堂堂忠义侯竟能摆出这般姿态,眼底泛着水光,语气委屈巴巴,活脱脱是个女子做派!
更谁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先前在宫门口放言“本侯让你们瞧瞧,什么叫真正的狗仗人势”的忠义侯,
竟真的把这话落到了实处——当着陛下的面告了御状!
众臣对易安的认知,算是彻底被颠覆到了新高度!这煞星简直无耻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文家舅舅、长公主、上官瑾等人,先是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愣愣地看着他,
随即拼命憋着笑,肩膀抖得像筛糠,生怕稍一松懈就笑出声了!……
而李丞相等人,除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后背更是瞬间被冷汗浸透,
凉飕飕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窜,只觉大祸临头,生死难料!
要知道,非议帝王决断、妄议君上举措,这可是实打实的大不敬之罪!
轻则罢官夺爵,重则满门流放,甚至抄家灭族、株连九族啊!
安帝被易安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打了个措手不及,
眼眸里满是不忍直视的嫌弃与不可置信,
可轻挑的眉梢、嘴边的笑意,表明他在强忍着笑意。
安帝沉默片刻,目光缓缓扫过李丞相等人,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哦?竟有此事?……
李丞相,你三人倒是说说,忠义侯所言可有半分污蔑之词?……”
李丞相吓得跪步上前,声音发颤慌忙辩解:“陛下明鉴!臣……臣绝无此意!
定是忠义侯误会了!臣等不过是在宫门口与侯爷寒暄几句,怎敢非议陛下的决断?”
另两位被点到名的大臣也连忙附和,声音发颤:“陛下,臣等冤枉啊!
侯爷怕是记混了,我等敬重陛下如天,岂敢妄言大不敬之言。
便是给臣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非议陛下的决断啊!……”
三人叩首在地,脸上满是惊恐与哀求,只求安帝能网开一面。
易安瘪了瘪嘴,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还故意拖长了调子,:“陛下您看!
他们还敢狡辩!方才在宫门口,丞相大人说臣‘空有爵位无实才,辱没了忠义侯的名号’,
张大人还接话道‘若非陛下一时糊将此等爵位赐予一个无功无德之人’!
这些话,上官大人就在一旁,他听得一清二楚!”
说着,他又眼巴巴看向上官瑾,那模样活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大人作证。
上官瑾强忍着笑意,出列躬身道:“陛下,
臣今日确在宫门口撞见丞相大人与二位大人同忠义侯说话,
隐约听见几句关于侯爷爵位的议论,语气确实不甚恭敬,
至于是否如侯爷所言那般,臣不敢妄下定论,但二位大人言语间,确实有轻慢之意。”
这话既没把话说死,又坐实了“轻慢”的事实,瞬间堵死了李丞相等人的退路。
长公主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笑意:“父皇,忠义侯年纪尚轻,又是头一回上朝,素来心直口快,断不会凭空捏造此事。
李丞相乃是百官之首,若真对陛下的封赏有异议,大可在朝堂上直言,何必在宫门口背后议论,反倒落人口实?”
文家舅舅也适时附和:“陛下……
大不敬之罪非同小可,既有人举报,便该查个水落石出,也好还忠义侯一个清白,更显陛下赏罚分明。”
李丞相等人脸色惨白,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上官瑾的证词、长公主与文家舅舅的帮腔,
再加上逸安那副“铁证如山”的委屈模样,就算他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安帝看着这场匪夷所思的闹剧,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语气沉沉,冷冽:“好一个‘德不配位’,好一个‘朕有失公允’,真是好得很呀!……
李丞相,你身为百官之首,本该以身作则、谨言慎行,
却在宫门之外,伙同他人非议君上所颁之令——怎么?
是觉得朕老糊涂了,还是当朕是个可以随意糊弄的昏君?”
最后一句“昏君”出口时,殿内温度仿佛骤降几分,连烛火都跟着颤了颤。
李丞相等人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辩解,连连磕头如捣蒜,声音恐慌到不成样子:
“陛下息怒!臣罪该万死!臣绝无此意啊!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