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赠过去没几天,
朝堂之上,帝王端坐龙椅,目光如淬了冰般扫过阶下众臣,
怒声喝道:“你们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口口声声为朕、为天下百姓鞠躬尽瘁,
鞠躬尽瘁到最后竟敢贪墨军粮——你们做得可真好啊!”
说罢,帝王猛地将一本奏折掷在地上,奏折“啪”地一声摔开,
纸页在大殿中簌簌作响,惊得百官齐齐跪倒,大气不敢出。
“宁国侯、文昌侯,两位爱卿,当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
御座之上,帝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淬了冰的刀子,直落下来。
“来人。”
话音刚落,一名身着玄甲的年轻将军大步流星踏入殿中,甲叶轻响间,抱拳沉声:“御林军统领林君,参见陛下!”
帝王目光扫过阶下二人,缓缓开口,每一字都似钉在地上:
“文昌侯、宁国侯,贪赃枉法,中饱私囊;
纵子行凶,残害百姓;仗势欺人,鱼肉乡邻——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将二侯及其全族,一并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宁国侯与文昌侯闻言,脸色瞬间煞白,“噗通”一声双双跪倒在地。
“陛下!臣冤枉啊!”文昌侯膝行几步,声音发颤,
“臣素来清廉自守,何来贪污受贿之说?
犬子虽偶有顽劣,却绝无残害百姓之举,还请陛下明察!”
宁国侯也强作镇定,叩首道:“陛下,臣等辅佐朝政多年,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此等罪名莫说是无,便是有,也容臣等辩解一二,怎能仅凭片言只语便定全族之罪?”
帝王端坐龙椅,手指轻叩扶手,目光如冰刃般扫过二人:“辩解?
待入了天牢,有的是时间让你们‘辩解’。林统领,还不动手?”
“末将领命!”林君声如洪钟,反手一挥。
殿外立刻涌入数名御林军,钢刀出鞘寒光凛冽,不容分说便将两位侯爷架起。
“陛下!陛下饶命啊!”
“臣真的冤枉……”
哭喊声在大殿中回荡,却只换得帝王一声冷笑:查抄二侯府,所有涉案人等,一个都不许漏……”
“平南将军、左丞相、易尚书、吏部侍郎,你们四人听着……”
“臣在…”四人齐声应承道
“月余内,务必将此次巨贪案牵涉之人,连同那些官官相护、互为遮掩的蛀虫,一并查抄清算干净。
贪墨舞弊之事,动摇国本,污我朝纲,诸位爱卿肩上的担子,可轻可重……
四位爱卿,可莫要让朕失望……”
说罢,便拂袖起身,大步离开了朝堂。
谁都没看到帝王离开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四人闻言,齐齐叩首领命:“臣等遵旨!必不负陛下所托!”
待帝王的身影消失后,四人起身,神色各异。
平南将军眉头紧锁,沉声道:“此次查抄牵涉甚广,二位侯爷党羽遍布朝野,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
依末将看,当先封锁二侯府所有卷宗往来,切断其与外界联系。”
左丞相抚着胡须,目光深邃:“将军所言极是。
但官官相护盘根错节,需先从二侯近年门生故吏查起,顺藤摸瓜方能揪出同党。
易尚书掌户部,可核查近三年与二侯府有关的粮款、赈灾款项流向,必有破绽。”
易尚书面色凝重,拱手道:“丞相放心,户部账册虽繁,臣定连夜抽调精干,逐笔核对,绝不让一笔赃款漏网。”
吏部侍郎年轻些,却也沉稳:“属下掌管官员任免档案,
可即刻梳理二侯举荐提拔之人,列出名单交予诸位大人,便于排查其是否有勾结之举。”
四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决心。
左丞相最后道:“十日之限紧迫,事不宜迟,我等即刻分头行事,每日于都察院汇总进展,务必将这桩巨贪案连根拔起!”
说罢,四人各自领命,转身匆匆出殿,一场席卷朝野的雷霆清查,就此拉开序幕………
易安刚要踏出院门,就见彩莲气喘吁吁地奔来,脸色发白,声音带着哭腔:“小公子,不好了!姨娘她……她出事了!”
“你说什么?”易安心头猛地一沉,方才还带着几分闲适的神色瞬间被焦灼取代,
脚步已不由分说地朝着柳姨娘的院落快步走去,一边急声追问:“姨娘怎么了?早上我去看她时还好好的!”
“前、前两天姨娘只是偶尔咳嗽几声,总说没力气,还以为是天凉受了些寒……”
彩莲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可今天早上,姨娘刚起身就猛地咳出一口血来,然后就、就昏迷不醒了!”
“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易安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彩莲,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与责备。
彩莲被他看得一缩,眼圈瞬间红了:“是、是姨娘吩咐的,她说您近来有重要事要做,怕这点小毛病让您分心担心……”
“糊涂!”易安打断她,眉头紧锁,眼神却异常坚定,直直盯着彩莲,一字一句道:
“彩莲,你记着,从今往后,不管姨娘有任何一点不适,哪怕只是皱一下眉,都必须立刻来告诉我,明白吗?”
“是、是奴婢记下了……”彩莲连忙点头。
易安不再多言,转身拔腿就朝着柳姨娘的院落飞奔而去,宽大的衣袖被风掀起,背影里满是难以掩饰的慌乱与担忧。
易安冲进柳姨娘房中时,床榻上柳姨娘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李府医正坐在床边,手指搭在她腕脉上,眉头微蹙,神情专注。
“李大夫!”易安声音发紧,几步跨到床前,目光死死盯着柳姨娘毫无血色的脸,“我娘亲怎么样了?”
李府医收回手,起身拱手,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六少爷稍安勿躁。
姨娘这是气结于心,郁火难舒,并无大碍。老夫这就开几剂疏肝理气、滋养心神的方子,吃上几日便能缓过来。”
易安的眉头却拧得更紧,眼神里满是不放心,他直视着李府医追问:“李大夫,您确信?
真的只是肝气郁结、气急攻心,没有别的隐疾?她可是吐了血……”
“六少爷请放心。”李府医再次保证,语气沉稳,“柳姨娘身子底子本就不算强健,
近日想必是积了郁气,一时攻心才动了血。
说起来,这口血吐出来,倒像是把郁结的火气散了些,未必是坏事。”
易安沉默着,视线落在柳姨娘唇边尚未擦拭干净的暗红血迹上,神色昏暗不明。
只能紧攥着拳,恭敬道:“那就有劳李大夫尽快开药,务必用最好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