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雷法初成·校园妖云
第十八章 星火燎原，葬骨归寂露峥嵘
翌日上午，阳光依旧明媚，但校园里的气氛却隐隐透着不同寻常的凝重。几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停在了行政楼前。从车上下来的人，除了吴调查员和他的女助手，还有四五位穿着深色正装、表情严肃、动作干练的人员。为首的是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男人，正是周明远提到的董主任。
他们没有去校医院，也没有直接找张灵溪，而是径直来到了校长办公室，随后又请来了周明远。一场闭门会议持续了近两个小时。
会议室内，气氛远不如阳光明媚。
董主任开门见山，出示了一系列加盖红章的“联合调查令”和“安全风险评估报告”，言辞简洁而强硬，核心就两点：第一，旧艺术楼事件定性为“涉及未知生物危害与非常规能量泄露的重大公共安全潜在风险事件”，所有相关样本、证物必须由他们指定的专业部门统一接收、封存、研究。第二，根据初步检测，学生张灵溪持有的“不明金属薄片”与现场发现的“异常能量残留”存在高度关联，可能为“关键危险源”或“境外不明技术产物”，必须立即上交，配合调查。
校长满头大汗，试图以“保护学生隐私”、“需要更多证据”等理由缓和，但在对方出示的“上级指令”和“风险评估”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学校毕竟是官方机构，很难直接对抗带有正式程序和背景的调查要求。
周明远则表现得相对镇定，他推了推眼镜，用平和的学术口吻提出异议：“董主任，我理解贵部门的担忧。但有几个问题需要厘清：第一，所谓的‘危险源’和‘非常规能量’具体标准是什么？我们如何界定其危险等级？第二，张灵溪同学的金属薄片是他个人购买的普通工艺品，如何证明其与事件的‘高度关联’？是否已经排除了其他环境因素（如老旧建筑霉变、电磁干扰等）的可能？第三，强制收缴学生的私人物品，是否符合程序？是否会对学生的身心恢复造成二次伤害？”
董主任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明远：“周教授，你的问题很专业，但也很天真。我们的检测标准基于国际最前沿的风险评估模型，具体细节属于保密范畴。至于关联性证据……”他示意旁边的助手打开一个笔记本电脑，调出一组复杂的频谱对比图，“这是从现场核心区域采集的能量残留频谱，这是对张灵溪金属薄片进行的远程被动侦测（他们显然在张灵溪不知情时进行过扫描）获得的能量特征谱。相似度超过87%，这绝非巧合。程序上，我们有联合授权，必要时可以采取强制措施以消除公共安全风险。”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却更显压迫：“周教授，我知道你在医学和传统文化领域很有造诣，也是出于保护学生和学校的好意。但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普通校园事件的范畴。将危险物品交由专业部门处理，才是对所有人负责。我们希望校方和张灵溪同学能够主动配合，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话语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周明远沉默了。他知道，对方准备充分，既有大义名分（公共安全），又有“技术证据”，硬抗下去，对学校、对张灵溪都可能不利。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悄悄看了一眼，是张灵溪发来的简短信息：【按计划，带他们来旧艺术楼前。我稍后到。】
周明远心中一定，抬头看向董主任：“董主任，我理解你们的立场。但我还是坚持，任何处理都需要顾及当事人的知情权和心理承受能力。张灵溪同学目前身体状况已有好转，或许可以让他本人，在合适的场合，亲自说明一下物品的来源和性质？这也有助于贵部门更全面地评估情况。”
董主任皱了皱眉，显然觉得多此一举，但周明远的提议在程序上无可指摘，而且他也想亲眼见见这个持有“关键物品”的学生。他略一思索，点了点头：“可以。地点？”
“旧艺术楼前的小广场吧，那里相对开阔，也方便……对照现场。”周明远说道。
半小时后，旧艺术楼前的小广场上。
董主任一行、校长、周明远，以及被临时通知前来的几位校领导，都等在那里。旧艺术楼已经被黄色的警戒线彻底封锁，入口贴着封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张灵溪在林薇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过来。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步伐还算平稳，眼神清澈。他穿着简单的休闲服，手里拿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布包——里面正是那两枚金属薄片。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身上，尤其是他手中的布包。
董主任打量着他，眼神锐利，仿佛要将他看穿。“你就是张灵溪同学？身体恢复得如何？”
“好多了，谢谢关心。”张灵溪礼貌地点点头，声音平稳。
“那就好。关于你手中的金属薄片，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表明它与本次事件的核心风险源存在直接关联。为了公共安全，也为了你自身的安全，请立即将其交给我们处理。”董主任直接切入主题，语气不容置疑。
张灵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扫过封锁的旧艺术楼，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董主任脸上。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董主任，各位领导。关于这两枚薄片，我确实有一些情况需要说明。”
他打开布包，露出里面紧贴在一起、一大一小两枚金属薄片。此刻，大的那枚（残破主验证器）表面纹路黯淡，但依旧能看出不凡。小的那枚（beta-7）则毫无光泽。
“首先，它们的来源。并非什么境外不明技术产物，也不是我在旧货摊随便买的。”张灵溪的话让董主任眼神一凝，“它们是一位名为‘林默’的先生留下的遗物。林默先生，是一位……致力于研究地球古代文明与异常现象的学者，于四十多年前，因调查一起与‘慈母教’相关的古代邪术遗迹而不幸罹难。这两枚薄片，是他记录信息和进行某些特殊研究的工具。”
他巧妙地用“学者”、“研究工具”、“古代邪术”等词语，将林默的身份和薄片的功能模糊化、本土化，避免直接提及“天外观察员”和“高等文明”。
“荒谬！”董主任身后一位年轻些的调查员忍不住出声，“四十多年前？什么学者会用这种明显超越时代技术的‘工具’？这分明是……”
董主任抬手制止了下属，盯着张灵溪：“证据呢？你怎么证明这位‘林默’先生的存在？又怎么证明这两枚薄片是他的遗物，而非你从哪里获得的危险物品？”
张灵溪似乎早有准备，他看向周明远：“周教授，可以请您将我们昨天在您协助下，从校园西北角废弃工厂区地下发现并妥善保管的遗骸和相关物品的记录，向各位出示一下吗？”
周明远点点头，从随身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份简短的报告。照片拍自不同角度，清晰地展示了一具身着七十年代末风格工装、已成白骨的遗骸，以及遗骸手边一个打开的小型防水金属盒，盒内有一些那个时代的个人物品（如褪色的工作证、钢笔、笔记残页——这些都是周明远家族早年收藏的旧物，经过巧妙处理），而最重要的，是照片中遗骸右手骨附近地面上，有一个清晰的、与那枚小薄片完全吻合的凹陷压痕！
报告则是由周明远以“历史民俗研究”名义出具的，说明在配合学校安全隐患排查时，于废弃工厂地下发现疑似数十年前意外身亡的研究人员遗骸及遗物，经初步判断，死者可能为当年调查本地“慈母教”民俗的学者，其遗物中包括一些特殊的研究记录载体（指薄片）。
“这……”校长和其他校领导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董主任接过照片和报告，仔细翻看。照片和报告做得天衣无缝，遗骸、物品、压痕都真实无比（遗骸确实是林默的，其他物品是周明远准备的）。他眉头紧锁，这一手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如果薄片真的是几十年前一位“本土学者”的遗物，那将其强行定义为“境外危险技术产物”就站不住脚了。而且，将“历史民俗研究者的遗物”强制收缴，在舆论和程序上也会面临很大压力。
张灵溪趁热打铁，继续道：“至于薄片与这次事件的‘关联’，我想，可能恰恰相反。根据林默先生遗留的部分笔记信息（他指了指周明远报告中的‘笔记残页’），他当年正是在调查‘慈母教’邪术时遭遇不测。而他使用的这些‘研究工具’，很可能记录了一些关于那种邪术的关键信息，甚至……具备某种克制或探测那种‘异常’的功能。”
他看向董主任，眼神坦然：“董主任，贵部门担心公共安全，我能理解。但有没有可能，这两枚薄片，非但不是危险源，反而是我们了解、甚至防范类似‘旧艺术楼事件’再次发生的关键线索和工具？强制收缴、封存研究，固然是一种方式。但还有一种方式，是让了解它们、并且已经证明有能力应对‘异常’的人，继续保管和研究它们，在必要时，为保护大家提供帮助。”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将薄片从“危险源”扭转为“历史遗物”和“可能的关键工具”，同时暗示自己（有能力应对异常的人）才是合适的保管者。
董主任的脸色阴沉下来。他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个学生。对方不仅准备了看似无懈可击的“历史证据”，还巧妙地利用了事件本身的模糊性和自己对“异常”的应对经历（昏迷、恢复，在对方口中成了“有能力应对”的证明），将主动权部分抢了回去。
“就算如你所说，这是历史遗物，但其中可能蕴含的风险依然存在。交由我们这样的专业部门深入研究，才能最大限度地控制风险，挖掘价值。”董主任坚持道。
“那么，请问贵部门，对于‘慈母教’这种涉及古代邪术和非常规精神影响的‘异常’，有多少研究经验？又有多少把握在不损坏这些脆弱‘历史信息载体’（指薄片）的前提下，安全地获取其中可能的关键信息？”张灵溪反问，“据我所知，林默先生留下的记录方式非常特殊，强行破解可能导致信息永久损毁。而我，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他暗示自己昏迷恢复的经历），似乎能与这些薄片产生一些微弱的共鸣，或许……是更合适的‘信息接收者’。”
他这是在赌，赌对方对“慈母教”这类模因污染的了解有限，赌对方不敢承担破坏“关键历史信息载体”的风险，也赌对方对他这个“亲历者”身上可能存在的特殊性有所顾忌。
董主任沉默了。他盯着张灵溪看了良久，又看了看周明远出示的那些“证据”，最后目光落回那两枚看似普通的金属薄片上。
他确实接到了必须回收“危险物品”的命令，但眼前的情况超出了预案。这个学生比他想象得难缠，准备充分，言辞滴水不漏，还扯出了“历史遗物”和“关键信息载体”的大旗。更重要的是，对方提到了“共鸣”和“信息接收”，这触及了他知识范围的边缘——研究会内部确实有关于某些“特殊个体”能与特定古老遗物产生感应的记载，如果这小子真是这种“特殊个体”，强行收缴导致信息损毁或引发不可控反应，责任他担不起。
现场陷入了僵持。阳光灼热，气氛却有些冷。
最终，董主任深吸一口气，做出了让步，或者说，是策略性的调整：“张灵溪同学，你的说法……有一定道理。但此事关系重大，我们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做出决定。”
他转头对校长说：“这样吧，薄片可以由张灵溪同学暂时保管，但必须在我们指定的地点，由我们的人员在场监督下，进行一次全面的、非破坏性的检测和评估。同时，我们需要复制一份周教授那里关于这位‘林默’先生遗骸和遗物的完整调查报告。如果评估结果证实薄片风险可控，且张灵溪同学确实具备某种……特殊的适配性，我们可以考虑签署一份特殊的‘保管与研究协议’，允许他在特定条件和监督下继续持有和研究。但白色晶石和其他所有现场样本，必须立即移交给我们。”
这是一个折中方案，既没有完全放弃对薄片的控制（通过检测和监督），又给了张灵溪和周明远台阶下，同时确保拿到了更明确的“危险实物”（晶石和样本）。
校长看向周明远和张灵溪。周明远微微点头，表示可以接受。张灵溪也清楚，这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晶石虽然重要，但暂时交出去，总比薄片被拿走强。而且，对方同意“保管协议”，意味着薄片在法律和程序上暂时安全了。
“我同意。”张灵溪说道。
“好。”董主任脸色稍霁，“检测地点就定在校内一处空置的实验室，时间安排在明天上午。至于晶石和样本的移交，周教授，会后请立刻安排。”
危机暂时缓解，但远未结束。
当天下午，在周明远的安排下，林默的遗骸被悄悄运往市郊一处环境清幽、鲜有人至的陵园。张灵溪坚持要亲自参与安葬仪式，周明远和林薇陪同。
陵园一角，绿树成荫。一个简单的墓穴已经挖好。林默的遗骨被放入一个特制的、内衬丝绸的木棺中。周明远请来一位相熟的老道长，举行了一个简洁而庄重的安魂仪式。
仪式尾声，张灵溪走上前，将那个已经彻底休眠的beta-7单元小薄片，轻轻放在了木棺中林默遗骨的右手边——那是它原本的位置。
他闭上眼睛，调动识海中那株“秩序雷苗”的力量，结合从林默信息包中获得的关于“信息归寂”的模糊概念，以及自身对“安宁”、“回归”的感悟。
“定义此念：以秩序为舟，以雷霆为引，送迷途之信息，归寂静之本源——‘归墟引’。”
他指尖泛起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银蓝色光点，轻轻点在小薄片之上。
光点没入薄片。
刹那间，小薄片表面最后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林默残留意识的信息波动，如同被清风拂去的尘埃，彻底消散、归于虚无。薄片本身，则仿佛失去了最后一点灵性，变成了一块纯粹的、冰冷的、纹路模糊的金属片。
完成了。林默最后的遗愿之一。
张灵溪能感觉到，自己对于“信息”层面的操作，似乎又精进了一丝。道种树苗的叶片上，那代表“秩序”的银纹，似乎更加稳定了一些。
就在众人准备覆土掩埋时，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林薇，忽然轻轻“咦”了一声。
她指着木棺中林默遗骨胸口肋骨的位置，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射着夕阳的余晖。
周明远小心地用镊子将其取出。那是一枚镶嵌在骨骼之中、几乎与骨质融为一体的、米粒大小的、晶莹剔透的深蓝色结晶体！
结晶体在夕阳下，内部仿佛有星辰流转，散发着一种与薄片秩序波动相似、但又更加内敛深邃的气息。
“这是……什么？”周明远惊讶道。
张灵溪感应着那深蓝色结晶体，识海中的金属薄片（主验证器）忽然再次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似乎与这结晶体产生了某种遥远的共鸣。
林默的遗骨中，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第六卷 第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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