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就算知道这个结论
也不能因此推断出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就像是开放试题,给你一个宽泛答题范围,让你去依葫芦画瓢。
郑无忧将目光移向远方,视野中唯一因为没有上色,而没有生机的无色花朵固定在草地上,就像是打了石膏一样。
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远处宽大的黑色印记。
那是圆柱体滑过留下的。
“上一个场景的关键是蜜糖和油画笔,这一个场景应该不会出现太偏离的东西,蜜糖和油画笔之间必然存在什么联系,找到说不定就找到通关的钥匙了!”
郑无忧抬头半遮住自己的额头,为自己挡住了部分刺眼的阳光。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头上的太阳正在逐渐变亮。
“小时候我…就喜欢让我妈给我…买水彩笔,因为我不喜欢…自己的画没有五颜六色的点缀。”元苓吃痛的缓缓撑起自己的身体,她被阴影之后强烈的光亮刺得不由得眯起自己的眼睛。
因为呼吸带动腹部,所以她只能一句分三段的说。
其实腹部的疼痛因为时间已经稍微缓和一些,还好在这里面凝血功能没有受影响。
要说油画笔和蜜糖,元苓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小时候爸妈给自己买回画笔的欣喜模样。
“对,包括那里面歪七扭八的线条,确实也像小孩子的手笔。”本裕指向还倒吊着人的那个白色方块,想到了最初进来时对这里面的印象。
“我们现在也像是小孩子的随手发挥。”郑无忧低头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忍不住叹了口气。
纷飞的衣服棱角,有方有圆,就是没有柔顺的贴合自己。
这哪家的熊孩子这么画?
只能说他学画画的路任重道远……
抽象派适合他。
“第一个场景假设是小孩的梦想,如果他需要完善,就得用油画笔去填充……”
本裕看着郑无忧,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他这点想不通,这跟一个孩子的梦想有什么关系。
郑无忧并没有立马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或许是烈日当空,本裕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扯,将自己身上那件已经有些破旧的衣服又扯下一部分,露出了里面线条歪扭的腰型。
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只是专注于自己眼前的场景。
随后,本裕将那片衣角盖在了元苓粉与黑纷飞的头发上,让她遮挡住头顶炽热的阳光。
元苓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凉爽,她没有抬头细看,默契的知道这个举动是谁。
她现在的思绪跟着面前的郑无忧沉浸进了这个谜题之中。
“不,第一个场景应该是他画的自己家,而那个抽屉就是对应他家油画笔被藏起来的位置。”
脑中的猜测犹如一条曲折的线猛地绷直,郑无忧突然带着坚定的语气说道。
小孩子的画大多是依据眼睛观察到的景象再加以凭空的想象。
本裕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恢复如常,他知道这女生没分析错,一瞬就明白了郑无忧的意思。
“对于小孩儿来说,什么时候最快乐?”
本裕将手中斑驳的石子抛向空中,目光聚集在上面又稳稳的接住。
本裕缓缓地将他如沐春风般温柔的目光转移到了郑无忧身上。
只见他紧紧地握住手中那颗看似不起眼的石子,手臂微微抬起,用手指着郑无忧,并郑重其事地提醒道:“比如吃糖的时候,任意画画的时候,没有约束的时候……最纯粹的,创造一个满足一切幻想世界的时候。”
唇钉青年没有落下她们的节奏,顿然醒悟一般拍手缓缓地说道:“所以我们找到了梦想的蜜糖!”
按照这个推理,这个世界是由“小孩”亲手缔造而成,完全归其所有。
而构筑新世界的“蜜糖”,就如同隐藏于迷宫中的宝藏一般,“小孩”能够随心所欲地将它藏匿于任何角落。
由于这位创造者“小孩”尚处年幼,其思维难免受到自身视野的限制。
他下意识地便把那珍贵无比的“蜜糖”放置在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老地方。
如此才使得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油画笔与这梦想的“蜜糖”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蜜糖”是构建新世界的关键所在!
以此类推,接下来便是第二条准则——黑与白,以及那遥不可及的梦想彼岸。
当推理至此,郑无忧的脑海之中突然灵光一闪,冒出了这样一种可能性:
倘若这所有的一切皆与构建“小孩”脑海中的那个崭新世界息息相关。
那么当初第一条准则终结之际,那种铺天盖地、侵蚀万物的白色极有可能意味着“小孩”已然拿起了橡皮擦,毫不留情地抹去了那个令他不甚满意的黑白世界。
毕竟,是“蜜糖”赋予了他去开创一个更为绚烂多彩世界的能力。
他自然不会情愿让那张单调乏味的黑白画页继续留存于画册之中。
所以那扇黑白与色彩分界的窗被他重重的卸了。
而那个像铅笔的巨大黑色圆柱体的出现……
会不会是“小孩”不满意自己画作上有了其他污点,所以他要更正这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如果这么说……那世界创造者“小孩”就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几个人!!!
想到这里,郑无忧心中猛地一颤,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她的心。
一丝慌乱如涟漪般迅速扩散开来,她不由自主地微微抬起头,将那有些惊恐的目光缓缓移向了头顶高悬的太阳。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一般在她脑海中炸响。
她毫不犹豫地立刻站起身来,动作略显仓促。
与此同时,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身边的元苓,一边急促地开口说道:“我知道了,一直以来,梦想的彼岸都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彼岸,而那所谓的黑与白,也绝非我们所理解的色彩基调或文学碰撞。”
就在这时,对色彩敏感的本裕发现,头顶上方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