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了他。”
剑无尘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在宣判一块顽石的命运。
另外五人早已按捺不住。
“吼！”
百器峰的铁塔壮汉第一个暴起，双拳互击，爆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他身上那套厚重铠甲的符文被瞬间点亮，整个人裹挟着万钧之势，如同一头失控的钢铁犀牛，对着宁凡的胸膛悍然撞来！
丹阳峰首席双手急速结印，一团赤红丹火在他掌心疯狂膨胀，眨眼间化作一条三丈长的咆哮火龙，灼热的气浪将周围的空气都烧得扭曲，张牙舞爪地扑向宁凡。
万法峰首席指天画地，一张繁复古老的阵图在落魄峰上空凭空展开。
无数符文如雨点般落下，在半空中交织成一条条手臂粗细的能量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从四面八方缠向宁凡的四肢百骸。
灵兽峰的首席则吹了个尖锐的口哨。
他身侧的空间一阵波动，一头通体覆盖着青色鳞甲、体型堪比巨象的妖狼凭空跃出，血盆大口中滴落着腥臭的涎水，化作一道青色闪电，凶狠地咬向宁凡的右臂。
最后，是剑无尘的剑。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最简单的一记直刺。
然而这一剑，却仿佛抽空了天地间所有的锋锐之气。
一道凝练到极致、细如发丝的白色剑气，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刺向宁凡的眉心。
法术的光华、妖兽的咆哮、剑气的尖啸、重甲的轰鸣……六位融灵境后期的首席弟子，圣地年轻一代顶尖的力量，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联手，誓要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碾成齑粉。
这毁天灭地般的阵仗，足以将一座小山头都从版图上瞬间抹去。
大殿门口，刘初源吧嗒着烟杆，浑浊的老眼微微眯起，看着那个被各色光芒彻底淹没的身影，甚至还悠闲地吐了个烟圈。
“叮！”
一声极其清脆、宛如针尖撞上金刚石的声响，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诡异地响起。
那道足以洞穿金铁的白色剑气，在触碰到宁凡眉心皮肤的刹那，竟从尖端开始，寸寸崩碎，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宁凡的眉心处，只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白点，转瞬即逝。
咆哮的火龙将他整个身躯吞没，可那足以融化岩石的丹火，只是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流淌了一瞬，便如水入沙海，被尽数吸收，连一丝青烟都未曾冒起。
“咚！！”
钢铁巨兽般的壮汉结结实实地撞在宁凡的胸口，发出一声沉闷如撞钟的巨响。
宁凡的身躯纹丝不动，反倒是那壮汉发出一声痛哼，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气血翻涌，双臂发麻，铠甲上的符文都暗淡了几分。
“嘎嘣！”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青鳞妖狼那足以咬碎法宝的利齿，死死咬在宁凡的手臂上，却连一道血痕都没能留下。
它疯狂地甩动头颅，试图撕扯，可宁凡的手臂坚不可摧。
下一刻，妖狼的满口獠牙竟在一股无法抗拒的肌肉收缩之力下，齐齐崩断！
“你们……就这点本事？”
宁凡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询问天气。
他终于动了。
只是简单地一挣。
“咔啦！咔啦啦——”
身上那由万法峰首席布下的“四象锁灵阵”，那些号称能困死融灵巅峰的符文锁链，就像是朽烂的草绳，应声寸断！
布阵的万法峰首席脸色一白，如遭重锤，张口喷出一大片血雾，整个人瞬间萎靡下去，气息大跌。
宁凡一步踏出。
脚下的青石地面轰然下陷，蛛网般的裂纹向四周疯狂蔓延。
他的身影在原地淡去。
再次出现时，已在灵兽峰首席的面前。
那头断了满口牙的青鳞妖狼还在因为剧痛而哀嚎，根本没反应过来。
宁凡甚至没看它一眼，只是抬起手，对着那巨大的狼头，随意地挥出一拳。
纯粹的，肉身的力量。
“噗！”
西瓜炸裂般的闷响。
那头融灵境巅峰，肉身强横的妖狼，巨大的头颅整个爆开，红的、白的脑浆混合物，糊了它主人一脸。
灵兽峰首席呆立当场，温热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甚至忘记了尖叫。
宁凡的身影毫不停留，化作一道模糊的黑线，在剩下的人群中一闪而过。
他出现在惊恐万状的丹阳峰首席面前。
对方下意识祭出一面火焰盾牌。
宁凡还是一拳。
“砰！”
火焰盾牌如玻璃般炸碎。拳头余势不减，结结实实地印在对方胸口。
丹阳峰首席的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口中喷出的鲜血里夹杂着破碎的内脏，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狠狠砸进远处大殿的墙壁里，抠都抠不下来。
他身形一转，迎向怒吼着冲来的百器峰铁塔壮汉。
宁凡并指如刀，一记手刀劈下。
“嗤啦！”
那件号称无限接近中品灵器的玄铁重甲，从肩膀处被整齐地切开，切口光滑如镜。
连带着里面的血肉和骨骼，也被一并斩断。
壮汉的吼声戛然而止，化为凄厉的惨叫，他看着自己掉落在地的手臂，跪倒在地。
兔起鹘落，六大首席，已废其五。
全场，只剩下剑无尘还站着。
他看着眼前这个魔神般的男人，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逃！
这个念头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理智。
但他不能逃！他是天剑峰首席！是圣地年轻一代的第一人！
“啊啊啊啊！”
剑无尘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将全身所有的灵力、精气神，乃至生命力，全部灌注于手中那柄断了尖的灵剑！
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裂纹遍布。
“天剑诀！归一！”
他用尽最后的尊严与骄傲，刺出了此生最巅峰，最璀璨的一剑。
一道几乎化为实质的剑光，刺向宁凡的心脏。
面对这决死一击，宁凡终于抬起眼皮，正眼看了他一下。
然后，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食指和中指。
在剑无尘惊骇欲绝的注视下，那两根手指，不偏不倚地，夹住了刺来的剑身。
那足以洞穿山岳的剑光，戛然而止。
“咔……”
一声微弱的声响。
宁凡的两根手指轻轻一捻。
剑无尘那柄被誉为圣地年轻一代第一神兵的上品灵剑“无尘”，那坚不可摧的剑身，竟被他用两根手指，硬生生……捏成了铁屑，从指缝间簌簌飘落。
宁凡松开手，抬起脚，随意地踹在剑无尘的肚子上。
剑无尘像一只被抽掉骨头的虾米，弓着身子飞出几十米远，重重摔在地上，彻底昏死过去。
整个落魄峰顶，死一般的寂静。
刘初源吧嗒着烟杆的动作停住了，浑浊的老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涛骇浪。
宁凡走到那几个昏死或重伤的首席弟子身边，挨个将他们手上的储物戒指摘了下来，动作熟练，一气呵成，仿佛做过千百遍。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剑无尘那枚储物戒指时，他体内的神魔之躯忽然微微一震。
【等等！别动！就是这个戒指！】
脑海中，女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切与狂喜。
【别管那些破烂！就是那块黑不溜秋的牌子！快！拿出来给本座看看！】
宁凡依言，神念探入戒指，从一堆灵石丹药中，取出了一块毫不起眼的黑色铁牌。
牌子入手微凉，上面只有一个古朴的篆体“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