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每一场战斗中练习，以战养战。”
充斥着冷意的眼，注视着傅归晚。
傅归晚觉得自己像是被血腥屠夫给盯上了，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脚下意识往后挪了几步。
“当我的剑对着你的时候，你将无处可逃。”男人的声音冰冷且平缓，傅归晚僵在原地。
她看到无数把剑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刺来，而她无处躲闪。
“啊——”
“大人，你怎么了？！”听到声音的阿禾阿壮急忙跑来。
傅归晚用手擦了下额头细密的汗，身体有些虚脱，“没，没事。”
死亡逼近，人自然会产生恐惧。
她这是正常反应。
只是厄瑞波斯的杀意为什么会这么重？跟她所见过的任何时候都更重。
难不成，杀意这玩意也是可以储存？
她想不明白，缓慢深呼吸了几次，一抬头，周围被围满了。
她有些感动，无奈地笑道：“我没事。”
“晚晚姐，你的声音听着很绝望，不像没事。”白小玉很担心。
阿宝猛地点头，“就是就是，大人，你不要硬撑。”
“没事，我只是在学习厄瑞波斯给的中级剑法。”傅归晚捂着心口，心脏现在还跳得厉害。
“大人，是不是充斥着无尽的杀意？”阿宝问道。
傅归晚点头。
阿宝松了口气，“厄瑞波斯大人的杀意很重，我的蛇身在深渊见过他挥剑，出剑必见血。”
“阿宝，深渊不是到处都是白骨吗？哪来的血啊？”阿禾不解。
阿宝眨巴着眼，“深渊到处都是白骨没错，但高级骷髅兵和亡灵是可以长出血肉的，就跟活着的人一模一样。”
傅归晚想起厄瑞波斯两次带自己出去，也挥剑了，见血了吗？
她只知道他砍了人，还是睡神。
“杀戮欲望重，在深渊是好事，也是坏事。”阿宝语重心长地说，“好事是不容易死，没有欲望的黑暗生物很容易挂掉沦为敌人的养分，而坏处就是如果沉浸于杀戮中无法清醒，会逐渐失去自我，进而转变成游走的亡灵，直至消亡。”
他说完，看向傅归晚，“大人，请不要纵容杀戮的欲望吞噬你，虽然这样攻击力会大大增强，但代价太大了。”
下一秒，他哭唧唧地抱着一根掏出的大棒骨，“我的蛇尾真的很难控制，不好磨骨头啊！”
他就是太贪吃了，可是那些骨头真的很香很香，嘎嘣脆。
傅归晚一愣，继而问道：“你的意思是，变成游走的亡灵，还能恢复？”
阿宝点头又摇头，“希望不是很大，但是可以的，区别在于，你能不能唤醒。”
“所以你族里的长辈是变成游走的亡灵了？”
“是啊，厄瑞波斯大人带我去见了她们。”
“我告诉她们，我的身份，她们就被唤醒了，她们的执念是赚钱养大族里的孩子。”
阿宝忍不住掉眼泪，小时候妈妈跟自己告别的场景，他还记得，可在深渊，他却没有找到妈妈的亡灵。
幸好厄瑞波斯大人告诉他，不是所有的藏宝鼠都变成了亡灵，大人就见过是骷髅兵的藏宝鼠。
阿宝握拳，给自己打气，他一定要加油！
忙碌的一天，很快过去。
夜里，傅归晚刚躺下，感觉到轻微的波动，如湖面起水纹的那种，眼睛都还没眨一下，山洞变成了骨山。
入目的白骨，上面沾染着猩红，带着铁腥味，还有一股肉腐烂的恶臭味。
傅归晚立即爬起，好在她提防着可能被传送，一直穿着白天的衣服。
她握着破渊，快速扫视四周，只有森然的白骨和沾染在上面的血迹。
所有厄瑞波斯人呢？
她小跑着，在四处搜寻，很快，她看到两座骨山之间的山谷里躺着一个被黑红色液体浸泡着的人。
傅归晚想都没想，用个清洁术，飞快跳跃赶过去。
男人紧闭着眼，面容狰狞，待傅归晚靠近时，他猛地睁开眼，露出一双猩红如同野兽的眼睛。
“厄瑞波斯！”傅归晚大喊，在离人五米处停下了。
“晚晚，你来了。”厄瑞波斯眼眸中的猩红渐渐褪去，他缓慢站起，浑身都滴着血。
他看着傅归晚，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怎么，害怕了？”
“你的胆子，未免太小了。”
傅归晚嫌弃地退后两步，“你不觉得你现在脏兮兮的吗？”
下一秒，她被人狠狠抱住，连带着那身上未凝固的血都沾染到她的身上。
傅归晚瞪大眼，“厄瑞波斯，你，你别……”
“别什么？”厄瑞波斯捏了下视野里脖颈的肉，故意朝她耳边吹气，还问道：“耳朵痒不痒？”
“啊，你，你，你别仗着我现在比你弱，你就肆无忌惮。”
“你给我等着！”
“哦，我等着，到时候再穿梦境里的那套黑白衣服给你看。”
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厄瑞波斯没忍住大笑，笑声欢快肆意，在半空回荡。
忽然，他的眼神变得冷厉，手高举，手掌呈半握状，一下握紧出现的黑色长剑。
他挥剑，无数血刃飞出，轰击远处。
傅归晚只感觉耳边有风在吹，下一秒，她被单手抱起，头被按着埋进了男人的脖颈。
她听见利剑插入地面的声音，以及骨头碎裂的咔嚓声。
借助风，她看到，厄瑞波斯踩在那个睡神莫斯的胸膛，脚不断碾压着，脸色阴沉。
“莫斯，总是窥视我，你是变态吗？”
“厄瑞波斯，大，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莫斯的话还没说完，厄瑞波斯抬脚，剑插入他的心脏。
躺在地上的人，瞬间血肉消失，只余下不会动弹的白骨。
傅归晚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对。
待回到奢华的神殿后，傅归晚说出自己的疑问，“厄瑞波斯，你这样就是杀死了他吗？”
“没有，神明哪有这么容易死？”厄瑞波斯边走，边用了个清洁术，“我这样也只是削弱了对方的力量罢了。”
“要杀死神明，要么像你一样，劈碎神殿，破坏信仰之力的来源，要么吞噬对方的灵魂之火。”
“厄瑞波斯，你，今天……”
“害怕了？”厄瑞波斯把人放下，手轻柔地抚摸着傅归晚的脸颊，“晚晚，你的身体在跟你的灵魂不断融合，你跟白小玉不是同一个人，即使你的肉体来自她。”
“不害怕，觉得脏兮兮的。”傅归晚其实有点反胃，看到那么多血，她的第一反应是恶心，很脏。
毕竟上辈子被科普过，血液是很脏的东西，有很多的病毒。
但人类体内有那么多病毒，又能好好活着，也很神奇。
闻言，厄瑞波斯轻笑，“你果然与众不同。”
“唯有与众不同的人，才更容易破坏规则。”
“自然，还要清醒。”
傅归晚耸耸肩，“或许吧。”
“你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猩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