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生迫不及待地将存储卡插入读卡器,连接电脑。他点开音频文件,拖动进度条,电脑里立刻传来嘈杂的声响。
最初几段录音里,人声混杂,能清晰分辨出至少有四个不同的声音,充满了烦躁和怒意。
“妈的,那小子属兔子的?跑得真快!”
“郑哥,怎么办?我们连个毛头小子都没盯住……”
“他爷爷不是还在咱们手里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接着是一阵关于如何“收拾”张铁生的粗鲁议论,其间夹杂着对老张被困在医院VIp病房状况的几句提及。这些信息虽然让人愤怒,却并非他们最需要的关键证据。
张铁生耐着性子,运用软件降噪,快速筛选。时间标记来到第二天下午。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接着是郑先生接电话的声音:
“……什么?谭鑫那老东西还不安分?”
(电话那头似乎还在解释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他的语气陡然转冷:
“……行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带人来‘悦来’旅馆,你们把209房给我看紧了!告诉他,再不安分,下次就不是请他去‘休息’这么简单了!”
说完这句,他立即对着车内吩咐:“你,跟我走一趟。你们两个,继续守着。”
紧接着是开车门、关车门的声音。
此后,录音环境明显变得安静了许多。背景里只剩下两个人偶尔的交谈,内容多是抱怨蹲守的枯燥和天气寒冷,不再涉及核心信息。
张铁生的后背猛地绷直了,一股热血冲上头顶,让他耳边嗡嗡作响。
找到了!非法拘禁的具体地点!来自对方核心人物的明确威胁!
证据在手,时间刻不容缓。多耽搁一秒,谭鑫就可能遇到危险。
张铁生没有任何犹豫。他没有直接发送音频文件,而是先向黑雀发了一条信息试探:
【我拿到了关键证据,关于谭鑫被非法拘禁的地点。】
黑雀的回复快得出乎意料:
【什么证据?你怎么拿到的?!】
字里行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张铁生心脏狂跳,早已想好了说辞。他不能暴露沈安宁的存在。
【我跟踪了那个姓郑的,周凯的副手。在他车上放了点小东西,录到了。】他随即将那段关键音频和简短的说明一起发送了过去。
【人在悦来旅馆209房。速救!】
聊天框陷入了长达几分钟的沉默,这沉默几乎令人窒息。张铁生能想象到屏幕那头黑雀正在反复确认音频的真实性。
终于,黑雀的消息再次弹出,语气严厉至极,甚至能透过文字感受到那股后怕与愤怒:
【你简直是胡闹!!!不要命了吗?!谁让你去跟踪他的?那是职业罪犯!你知道一旦被发现会是什么后果吗?!你的生命比任何证据都重要!如果再有一次这样不计后果的冒险,我将终止一切联系!记住,没有下一次!绝对没有!!!】
一连串的惊叹号砸得张铁生有些发懵,但同时也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这是一种近乎粗暴的关心。
【……现在怎么办?谭伯伯他……】张铁生追问道。
黑雀的回复恢复了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证据我会立刻处理。你做得很好,但方法极其错误。现在起,彻底静默,等待消息。这件事,由我来联系警方。】
聊天窗口暗了下去。
张铁生像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他下意识地伸手,将不知何时蹭到脚边的“蛋糕”捞进怀里,用力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猫咪不满地“喵呜”了一声,却没有挣脱。虽然被狠狠训斥了一顿,但消息已然送出,希望交给了最可能托付的人。
接下来的等待,比之前三天更加煎熬。他不敢想象如果行动失败会怎样。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
直到第二天下午,那台沉寂的旧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信息,只有言简意赅的几个字:
【人获救,目标落网。】
成功了!张铁生几乎要跳起来,他强压下激动,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沈安宁。沈安宁的魂体闪烁出明亮的光芒,那是喜悦,也是巨大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