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这茶乃是陛下上个月赐的云雾茶,味道怎样?”
宋知年还未发现李寒舟的异样,尝了一口后,微微摇头闻了闻茶香,然后问道。
酸,实在是酸,难怪自己觉得茶中味道不对,现在看来,显然是这个女子动了手脚。
“宋大人...”李寒舟一口把酸到睁不开眼的茶水咽进肚里,然后缓了好久才道:“这位...真的是宋府的婢女?”
宋知年微微一怔,但是看着自己女儿不断给自己使眼色,还是点了点头。
“那便好办了。宋大人,稍等我片刻。”李寒舟放下茶杯,然后对着女子道:“借一步说话。”
宋卿卿看着李寒舟的举动,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想了想,这是在宋府,自己父亲大人就在跟前,谅他也不敢做些什么。
随后,宋卿卿就跟了出去。
刚刚一出门,李寒舟就转过身,一言不发看着宋卿卿。
“你,你看我做什...”
话还没说完,李寒舟突然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然后拉到门边,紧接着,右手抬起,对着宋卿卿身后...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
宋卿卿懵在原地,瞪大了眼睛,压根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而紧接着,身后某处火辣辣的痛,才让她回过神来。
一时间,她面色羞红,又气又恼,咬紧牙关瞪着李寒舟。
“姓李的!你!你居然敢!”
宋卿卿的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不是她娇滴滴,而是刚刚李寒舟的那一巴掌,是下了狠手的。
屋里的宋知年也听到了动静,赶忙走了出来。
刚刚到门口,就被李寒舟拦住了。
李寒舟拍了拍手,长舒一口气,“舒服了。来,宋大人,咱们继续谈正事。”
说完,还不待这老头询问自己女儿发生了什么,李寒舟就推着他进了屋里,然后,锁上了门。
门外,宋卿卿突然就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李大人,这...”
“无妨,方才我说了她两句,看样子她知道自己错了,愧疚哭了,不用管她。”
李寒舟一边说,一边自己走到书桌前,然后铺上一张宣纸,随后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宋知年走到跟前,片刻后,看到纸上只有两个名字。
萧绾,萧庭正。
李寒舟把笔放在宋知年眼前。
“宋大人,这边是陛下让我给你带的话。”
宋知年看着这两个名字,也顾不上外面女儿的哭声,还有院子里听到动静赶来的下人的喧闹声,就只是直直看着宣纸。
“李寒舟,陛下是何意?本官不懂。”
“宋大人不愧是在朝堂上当了这么久的首辅,装糊涂实在是一把好手。你要是继续这样,那我就连装的机会不给你了。”
听到这话,宋知年微微一笑,“陛下是大顺的陛下,王爷也是大顺的王爷,这二人,怎有区别一说?”
“要是诚王想逼陛下退位,自己做皇帝呢?宋大人,你是聪明人,我今夜来,就是与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若是再故作糊涂...”
听到这里,宋知年方才的淡然神情缓缓收起。
脸上笑意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锐不可当的压迫气势!
王朝一品首辅的气势!
“我若是不选她,她能如何?”
李寒舟淡淡看着宋知年,片刻后,突然笑了。
“老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宋知年眼神锐利看着李寒舟,并未说话。
“你的表态,重要,但是也不重要。陛下与诚王,最后的战场,不在你们这些左右逢源的文官,哪怕你是首辅,也没资格。”李寒舟轻声道,“她只是想,在朝堂之上,多一个盟友,少些阻力而已。”
“宋大人不必急着反驳,你在朝中中立,但实际上,中立就已经是站队了,你心有顾虑,这才是为什么,你没有彻底倒向看似胜算更大的诚王。”
“你想站在棋盘外,你想不论陛下与诚王谁赢,你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宋知年神情淡然,轻声道:“你一个九品小官,就算有点小聪明,得萧绾青睐,也上不得台面。有些话,萧绾与我谈,可以,但是你,不配。”
李寒舟丝毫不恼,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按在桌上,推了过去。
信封上,写着‘宋安通’三个字。
宋安通,宋知年之子,青州水师指挥使,从三品。
“首辅大人确实好手段,你儿子投靠陛下,子侄却去投靠诚王,你自己看似不争,实则只是在等局势更加明朗,好坐收渔翁之利?”
“你是不是想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是首辅大人,你猜不猜得到,宋安通,胆敢违背你的命令,私下勾结十三楼的逆贼?”
宋知年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直勾勾看着李寒舟。
“是不是想不明白,一个月之前,为何陛下突然对一些京城官员开始动手?还杀了九人?除此之外,还有些声称是意外暴毙的。因为她得到了一份名单。”李寒舟食指轻轻敲击桌面:“我给的。”
“而不巧的是,里面恰好有大人你儿子的名字。”
“首辅大人别这么严肃,还有个好消息,就是你儿子的名字,我并未交给陛下。”
宋知年盯着李寒舟的眼睛,“如此说来,杀了你,才是永绝后患。”
李寒舟点了点头:“理论上是,不过...你猜猜,宋府现在,有多少陛下派来的影密卫?”
就在两人对视之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妇人的温婉声音。
“老爷?”
李寒舟侧脸看了看门外,随后笑着道:“这封信,是我给首辅大人的见面礼。陛下的问题已经带到,大人可以考虑清楚后再回答。”
说罢,李寒舟转身向门口走去,只是在开门前一刻,他再次看向宋知年。
“首辅大人,这一次再选错,宋家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