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老子宁可死得体面,也不想哪天上街被人指着笑——‘看,那是叛贼他爹!’”
现场陷入死寂。风吹旗猎猎作响,黄飞虎泪流满面:“爹,您别气,孩儿这就跟您回去领罪。”
黄飞虎刚准备下马认错,黄明忽然喊道:“兄长,住手!你这是准备给纣王打工到死啊?!”
黄飞虎一愣:“啊?”
黄明拍着大腿:“纣王那人,昏庸无道,脑子都灌进酒坛子了!他要你死,你还要自己往刀口上凑?你想死,大家伙还没活够呢!”
黄飞虎抬头陷入沉思,他在思考,“忠诚”这个词到底值几个子儿。
黄滚气得嘴角直抽:“黄明!你个带坏风气的败类!我儿本来只是临时情绪不稳,结果被你们这些反贼一忽悠,直接叛逆了!”
说完老爷子直接抽刀,对着黄明就是一劈:“狗东西,我先劈了你!”
黄明手疾眼快,用斧头架住,一边躲一边喊:“老将军!冷静点!现在的纣王,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纣王了,你还给他卖命?!”
他一边打,一边嘴里不停地输出:“黄飞虎是您儿子,黄天禄是您孙子,我们可不是您血亲,凭啥跟着去死?再说您那儿媳妇被逼死,女儿被害惨,您还要押儿子回朝歌送人头?”
黄滚被气得脸都青了:“反贼!你敢狡辩?!”
黄明一边硬扛,一边嘴上不饶人:“老将军!我这斧子没轻没重,真要崩您一下,您可受不住的!”
周纪见情况不妙,也冲上来帮忙:“对不住了,老将军!”
四将一拥而上,把黄滚围了起来。
黄飞虎看父亲被围,大喝一声:“你们这些逆贼!敢对我爹动手?!”
黄明大喊:“兄长,你清醒点!赶紧走!我们拖住老将军,你带家人先跑路!”
黄飞豹、黄飞彪一听这话,立刻反应过来,两人护着家眷,冲出关去,车马齐飞。
黄滚气得差点背过气去:“逆子!逆子啊!”
他一跤从马上摔下,拔出宝剑就要自刎。
黄明赶紧扑上去抱住:“哎哎哎,老爷子,别整这出!”
黄滚被他抱着挣扎:“放开我!我不活了!老子活着丢人,死了清净!”
黄明满脸无奈:“老将军,您误会了啊,我们真是忠良!我们上来,就是想让您出面抓他,好一起去朝歌邀功啊!方才我一直给您使眼色,您偏偏在那儿叽里呱啦一通……”
黄滚一愣:“此话当真?”
黄明赶紧点头:“千真万确!您赶紧上马,追出去说,您已经被我说服,要和黄飞虎他们一块投奔西岐。等他们回关,您装个‘父子大和解’,设宴请客。到时候您咳一声,敲个钟,我们一齐动手,把他们全拿下,押回朝歌,这不就皆大欢喜了?”
黄滚听得眼前一亮:“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忠义之人啊!”
当即翻身上马,转头就冲出关去,边跑边喊:“我儿!黄明说得有理,老夫今儿开窍了,不如一起去西岐,得见新天!”
黄飞虎听得一愣,心想:“嗯?爹这态度转得有点快啊。”
黄飞豹在旁低声说:“哥,这肯定是黄明那货在玩局中局。咱回去看看情况,把这事儿彻底平了,不然以后麻烦不断啊。”
众人于是回到关内,见父亲正满脸慈祥:“我儿啊,一路辛苦了,快备酒备肉,吃完了,也就好上路了。”
酒过数巡,黄滚心里盘直接敲了金钟——叮的一声响起,结果屋里还是照喝不误,没人动作。
黄滚尴尬地清了清嗓:怎么也没人接话?
龙环在一旁悄声催促黄明:“信号都下了,咋还不动手啊?”
黄明一副冷静脸,小声回道:“现在还不适合动手,你们先把老将军的家当装车,顺带把粮草点着,制造个紧急事件。只要一乱,就好办了。”
话音未落,龙环、吴谦两人赶紧把老将军的箱笼细软往车上一装,直接给点了。
帐外左右急报砸进来:“粮仓起火!”
黄滚这下直接清醒了:“我嘞个豆儿,被耍了!”
黄明此时把语速放慢,说道:“老将军,您且听我一言。纣王这老板,真不能跟了,滥杀忠良,一句实话听不进去。而西岐那边,才是真实的豪爽老板,愿意招贤纳士。”
“咱们现在被烧了粮仓,已经是失利,回朝歌是自投罗网,不如转身去武王那边做战略合伙人。要是您愿意走,大家都有活路;不走,回去就是去领死刑判决书的路。”
黄滚沉吟良久,老眼一抹:“我黄家七世尽忠朝廷,没想到今日竟成了叛臣。既然如此,老夫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说罢,他作势朝朝歌方向磕了八个头,把那枚五十六两重的帅印重重挂回银安殿。
灭了余火后,黄滚点齐三千兵、家将合计四千余人,一行人收拾行装出发。
黄滚一路上忧心忡忡地说:“前面八十里就是汜水关,守将韩荣属下有个叫余化的左道高手,人称七首将军——这人道行奇诡,坐下一只火眼金睛兽,手挥方天画戟,专治各类硬核对手,接下来,怕是有场硬仗要打。”
这时,孙儿在马上突然哭了,黄滚愈发愁眉不展,叹道:“我等若真是造反,也就罢了,你这小孙儿何罪之有?”
行到汜水关前,黄滚安营扎寨。韩荣接到探马报信时,眉头都立了起来:老将军竟然反了?这事一出,附近估计都得翻了天了。
于是即刻擂鼓布阵,下令严密封锁要道。
黄滚在帐中,望着侍立的儿孙们,低声说:“今日祖孙三代齐聚,不知明日又要少了谁。”
众人沉默无言,此时此刻,说再多打鸡血的话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