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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11月20日,清晨六点三十七分,希姆基区机械修理厂。

黎明前的寒冷达到了新的深度。当威廉推开“莱茵女儿”驾驶舱侧面的检修盖板时,金属铰链发出刺耳的尖啸——润滑油在零下二十六度中已经凝固成半固态的膏状。他的呼吸在眼前凝成白雾,迅速在胡须和眉毛上结成细小的冰晶。

“温度计坏了,”弗兰茨从炮塔后方探出头,手里拿着那支陆军制式温度计,液柱停在零下二十度的刻度不再下降,“或者温度已经低于它能测量的范围。”

威廉接过温度计,轻轻敲了敲,液柱依然不动。“可能是后者。”他平静地说,仿佛在讨论早餐的面包而非致命的严寒。

埃里希从修理厂角落的所谓“厨房”区走过来,手里端着四个金属杯子——所谓的咖啡实际上是某种劣质代用品加热水,颜色和味道都像生锈的铁钉泡水。但它是热的,在此时此地,这就是一切。

“车长呢?”威廉问,接过一杯。

“在营部开会。冬季补给优先分配方案。”埃里希的声音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愤世嫉俗,“我猜又是军官们先拿。”

威廉没接话,只是小心地啜饮滚烫的液体,让热量从口腔一路下滑到胃部。他需要这热量,因为接下来几个小时,他将暴露在足以冻伤皮肤的严寒中工作。

七点整,卡尔回来了,脸上是压抑的怒气和深深的疲惫。“冬装只到了五十套,”他直截了当,“优先配给哨兵和伤员。我们排分到两套。”

两套。五个人,两套冬装。典型的东线算术。

“燃料配给减半,弹药补充推迟,维修零件……”卡尔顿了顿,“他们说‘尽力而为’。”

“那就是没有。”威廉替他说完,语气里没有情绪,只是陈述事实。

“是的。”卡尔看着他,“‘莱茵女儿’今天能修好吗?”

威廉看向自己的坦克。在晨光中,它显得格外狼狈:左侧履带松垮下垂,前装甲上的凹痕在斜射的光线下投出深暗的阴影,炮塔侧面焊接的补丁像难看的伤疤。昨夜爆炸留下的黑色烟痕在白色积雪背景下格外刺目。

“给我六小时,”他说,“埃里希和弗兰茨帮忙,也许五小时。”

“需要什么?”

“热源。大量热水。还有运气。”

热源是最难解决的。修理厂的供暖系统早已被破坏,他们唯一的热源是坦克引擎本身——但启动受损的引擎在严寒中是高风险操作。大量热水则需要燃料烧煮,而燃料正是他们最紧缺的。

威廉做出了一个决定。“拆掉那堵墙。”他指着修理厂西侧一堵半倒塌的砖墙。

“为什么?”埃里希疑惑。

“木头,”威廉解释,“墙后面是原来的办公室,有木制家具、门框、地板。我们需要燃料烧热水。”

这是破坏,是违反纪律的。但卡尔只思考了三秒钟。“做。”

接下来的半小时,四人变成了临时拆迁队。威廉用撬棍和锤子,埃里希和弗兰茨用能找到的任何工具,卡尔负责警戒和协调。砖块被小心移开——将来可能用于加固工事,木料则被收集起来。

八点,第一堆火在修理厂中央点燃。用的是从办公室拆下的木桌、文件柜和门板。火焰在巨大的空间内显得渺小,但至少提供了热源和光线。

“现在,第一步:发动机。”威廉脱下外层手套——这个动作本身就冒着冻伤的风险——从工具包中取出专用扳手。

发动机舱盖在严寒中卡得死紧。威廉不得不让弗兰茨用喷灯小心加热铰链部位——喷灯燃料宝贵,每使用一秒都令人心疼。三十秒后,盖板终于打开。

眼前的景象令人担忧。柴油发动机上覆盖着一层白色霜花,油尺拔出时,上面的润滑油稠得几乎流不下来。

“油已经废了,”威廉判断,“在零下三十度它会像胶水一样粘住活塞环。必须全部更换。”

“我们有冬季润滑油吗?”弗兰茨问。

“有一点。”威廉从驾驶座下取出两个铁罐——他私藏的储备,原本可能用于更紧急的时刻。现在就是最紧急的时刻。

更换润滑油的过程是精细而痛苦的工作。威廉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半个身体探入引擎舱下方。扳手在冻僵的手指间不断滑脱,螺栓因为金属收缩而比平时更紧。每一次用力都会让背部撞到冰冷的地面,寒冷透过衣服直刺骨髓。

“润滑油需要预热,”他指挥,“用铁皮罐装一些,放在火边,但不要直接烤——过热会破坏添加剂。”

埃里希负责这个任务。他找到一个破损的机油罐,切掉顶部,装上冬季润滑油,小心地放在火堆边缘。润滑油缓慢融化,从膏状变为粘稠液体。

更换过程持续了一小时。结束时,威廉的双手已经冻得发紫,手指几乎失去知觉。他不得不把手伸到火堆边烤了整整五分钟——这是危险的做法,冻伤的组织突然加热会造成更大伤害,但别无选择。

“第二步:履带。”威廉站起来,活动僵硬的身体。

左侧履带在昨夜爆炸中受损严重。三块履带板完全变形,主动轮齿崩缺两齿,还有四个履带销松脱。

“我们需要拖拽,让履带悬空。”威廉说。

这意味着需要另一辆坦克或车辆来抬起“莱茵女儿”的一侧。但我们排的另一辆四号F2状况不佳,第三辆三号坦克则完全无法启动。

威廉思考片刻,然后说:“用杠杆原理。”

他在修理厂内寻找,找到了一根工字钢梁——可能是原来车间的起重机轨道。长约四米,一端有破损的钩子。

“弗兰茨,找些结实的木块。埃里希,把那个液压千斤顶拿来——如果还能用的话。”

接下来的工作像一场精密的舞蹈,在严寒和资源有限的条件下进行。威廉将钢梁一端垫在坦克车体下,另一端用木块逐步垫高,形成简易杠杆。液压千斤顶幸运地还能工作,虽然漏油严重,但足以提供初始升力。

“慢一点……再一点……好,停!”

坦克左侧缓缓升起,履带离开地面约二十厘米。这个高度足够工作,但又不会让坦克失去平衡翻倒——在寒冷中,翻倒的坦克几乎不可能复位。

履带维修是纯粹的体力活。威廉和弗兰茨用重型扳手卸下损坏的履带板,每一个螺栓都因为寒冷和锈蚀而顽固抵抗。有一次,扳手滑脱,威廉的手背重重撞在履带边缘,皮肤撕裂,鲜血立即渗出并在寒冷中迅速凝结。

“你需要包扎。”弗兰茨说。

“没时间,”威廉用嘴吸了吸伤口,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继续。”

十一点,履带修复完成。但主动轮齿的问题更复杂。崩缺的齿牙需要焊接,而他们没有任何焊接设备。

威廉做出了另一个创新性决定。“用冷焊法。”

他从工具箱里取出一个铁盒,里面是一些灰色粉末和一小瓶液体——这是工兵用的应急修补材料,用于临时修复油管或密封裂缝,从未被设计用于修复坦克主动轮。

“需要清洁表面,完全干燥。”威廉指挥。

弗兰茨用钢丝刷仔细清理崩缺部位,埃里希用喷灯小心烘烤——距离必须精确,既要蒸发水分,又不能过热改变金属性质。

粉末和液体混合后形成稠厚的糊状物。威廉用手指——已经冻得几乎失去触觉——小心地将材料填入缺口,塑造成齿牙形状。

“这能行吗?”埃里希怀疑。

“能坚持几个小时,”威廉说,“足够我们开到下一个维修点,找到真正的焊接设备。”

“如果不行呢?”

“那履带会再次脱落,我们在战斗中成为固定靶。”威廉平静地说,“所以希望它行。”

十二点三十分,进行到第三步:炮塔旋转机构。昨夜爆炸的冲击可能损坏了齿轮或液压系统。

威廉进入炮塔内部。空间狭小,他几乎蜷缩成一团。埃里希从炮手位配合,转动炮塔测试。

“有异响,”埃里希报告,“每次转到九十度位置都有金属摩擦声。”

威廉用听诊器——实际上是截短了一段的橡胶管——贴在传动箱外壳上,另一端贴在耳朵上。“轴承损坏。可能有一颗滚珠破裂。”

这是坏消息。炮塔轴承不是野战维修项目,通常需要后送工厂级维修。

“能临时处理吗?”卡尔问,他已经从营部返回。

威廉思考了很久。“可以尝试用高粘度润滑脂填充,减少摩擦和噪音。但这是临时措施,轴承最终会完全卡死。”

“能坚持多久?”

“取决于使用强度。如果避免频繁转动……也许两天。”

卡尔点点头,表情凝重。“那就做。两天后我们可能已经……”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两天后,他们可能已经占领莫斯科,也可能已经全军覆没,或者——最可能的情况——仍然在这里,在这个该死的郊区,继续维修,继续战斗。

威廉开始工作。他需要拆开部分传动箱外壳,这在小空间内极其困难。工具不断滑脱,有一次螺丝刀差点刺入他的大腿。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立即在眉毛上结成冰珠。

下午两点,修复工作基本完成。威廉从坦克底部爬出时,整个人已经冻得几乎无法站立。弗兰茨扶住他,带他到火堆边。火已经快要熄灭,只剩下余烬。

“启动测试,”威廉说,声音因寒冷和疲惫而嘶哑。

所有人各就各位。威廉爬进驾驶舱,深吸一口气,按下启动按钮。

启动马达呻吟着,引擎咳嗽了两声,然后——奇迹般地——稳定运转起来。排气管喷出白色烟雾,在严寒空气中久久不散。

炮塔测试:转动缓慢但有响应,异响依然存在但减轻了。履带测试:前进、后退、转向,基本正常。

“修好了,”威廉说,这是他今天第一次露出近似微笑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周围皱起细纹。

但胜利是短暂的。就在他们准备休息时,修理厂外传来了引擎声。不是坦克,而是摩托车。

通讯兵跳下车,递上一份命令。卡尔阅读后,脸色变得严峻。

“命令变更,”他对车组说,“原定明天早上的推进提前到今天下午四点。苏军正在组织大规模反攻,我们需要在他们完成集结前夺取前方铁路枢纽。”

威廉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两点四十七分。他们有一个小时十三分钟准备。

没有抱怨,没有抗议。每个人只是默默开始最后的准备:检查弹药,加注燃料——只有正常量的三分之一,测试通讯设备,吞下冰冷的食物。

威廉最后绕着坦克走了一圈,手指轻触每一处修复部位,仿佛在与钢铁对话。然后他爬进驾驶舱,调整后视镜,检查仪表。

“还记得我在修理厂时教汉斯的话吗?”他突然说,声音不大,但通过车内通话器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

“哪句?”埃里希问。

“‘慢就是稳,稳就是快’,”威廉回答,“今天下午,我们可能会需要很快。但记住:真正的快不是匆忙,而是没有多余动作。每一秒都要精确,每一个决定都要果断。”

他启动引擎,声音在修理厂内回荡。

“好了,先生们,”卡尔的声音响起,恢复了车长的冷静和专业,“让我们再活一天。”

坦克缓缓驶出修理厂,进入莫斯科郊区的下午阳光——苍白,冰冷,毫无暖意。在他们身后,修理厂的火堆终于熄灭,只剩灰烬。在他们前方,是未知的战斗,未完成的推进,和那座永远似乎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城市。

威廉的手握住操纵杆,稳定,坚定。在冻土上,在严寒中,在战争的巨大荒谬里,他将继续他的机械师之舞——用技术对抗混乱,用专业对抗绝望,用坚持对抗终结。

因为这是他的选择,他的责任,他作为一个驾驶员,一个维修工,一个在俄罗斯冬天里试图让钢铁继续前进的人,所能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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