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看着炉火，手指在丹炉边上敲了三下。火跳了一下，他眼睛没动。
执法堂的人还没来，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他站起来，拉开地板下的暗格，确认噬魔破境丹还在。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铺在桌上，用笔蘸墨写了三个名字：赤阳果、玄阴草、龙血藤。
这是筑基丹要用的主药。少一个都炼不成。
他吹干墨迹，把纸折好塞进袖子。转身打开墙角的木箱，取出三个玉匣，每个都贴着符纸。他撕开第一张符，记住赤阳果的位置——火灵窟东边的岩缝，靠近地脉喷口，每三天长出一株。
外面风停了。他推开窗，冷气吹进来，带着硫磺味。
他翻出窗户，贴着墙走。脚踩碎石，一点声音都没有。巡防队刚换班，西角的守卫正在打哈欠，他低头弯腰从黑影里过去，像水滑进缝里。
十步远就是火域结界。温度突然升高，空气发烫。他停下，从怀里拿出一颗养气丹，捏碎外壳，药香散出来。他屏住呼吸，把药粉倒在左手心，再用布包上。
岩壁有条裂缝，他钻进去，趴在地上往前爬。越往里越热，额头出汗，衣服黏在背上。前面有光，是岩浆池在流动。再往前二十步，一株通红的果子挂在石柱顶上，表皮裂开小缝，冒出火丝。
赤阳果熟了。
他盯着果子，又看洞口的影子。炎龙兽趴在那里，尾巴卷着爪子，鼻孔喷火星。耳朵动了一下，但没睁眼。
林渊慢慢解开腰上的小袋，拿出一块冰魄花残渣。这东西很冷，和赤阳果的味道相反。他算好距离，手腕一甩，残渣飞出去六丈，“啪”地落在对面石台。
“轰！”
炎龙兽猛地抬头，鼻子抽动两下，低吼一声冲过去。爪子踩出焦印，尾巴扫断一根石柱。
就在它扑上去的瞬间，林渊从缝隙冲出，三步爬上斜坡，右手拔刀割断藤蔓，左手接住落下的果子塞进玉匣。他反手贴一张隔灵符封住匣口，转身就跑。
刚跳下石台，身后传来怒吼。炎龙兽发现被骗，调头追来，嘴里喷出火柱砸在墙上，炸出黑坑。
林渊不回头，只加快脚步。他在拐角扔出第二块冰魄花残渣，同时撒了一把迷神散。炎龙兽追到岔路，闻不到味道，停了一下。
这一下就够了。
他冲出结界，躲进一片枯藤后面，靠墙喘气。手在抖，但玉匣抓得很紧。他打开看了一眼，果子没事，表面火纹清楚。
“声东击西。”他低声说，“三阶妖兽也上当。”
他把玉匣收进内袋，摸了摸胸口那张写药材的纸。还差两个。
玄阴草在寒潭底，龙血藤要等到子时后才能采，不然有毒。现在去太危险，守卫巡逻多了，执法堂也可能随时上门。
他靠在石壁上算时间。楚河说过，执法堂接到举报要先报长老批令，再叫人，最快也要一个时辰。陈峰能拖一阵，但不能太久。
他决定先回屋。
回去时换了路，绕过药园正门，从北崖旧梯下来。这里没人走，但容易塌。他踩着石头一步步下，脚滑了一下，膝盖撞到岩石，疼得吸气，还是没出声。
落地后他快步走，经过柴房侧面时看见两个人影。他蹲下，从缝里看，是两个外门弟子在偷看赵元的记录册。
他没管，继续走。
回到屋子，他先把玉匣放进丹炉夹层。这里有阵法遮着，不拆炉就查不出来。然后把剩下的辅药摆上桌：雾鳞藤根、龙骨芝、凝气散……一共七味，齐了。
他点起丹火，调到最小火温。火光照在墙上，影子不动。
他坐下，掏出纸再看一遍。赤阳果有了，玄阴草明晚去拿，龙血藤需要杀一头二阶血蟒取精血浇灌，这事得让楚河办。
他提笔在纸上写了个“血”字，圈起来。
门外有脚步声，轻，但听着熟。是陈峰。
门开一条缝，陈峰探头进来，小声说：“他们还在议事堂吵架，估计还得半个时辰才来。”
林渊点头：“辛苦了。”
“你真打算当他们面炼？”陈峰问。
“不然呢？”林渊看着炉火，“他们想看我慌，我就偏让他们看我炼。”
陈峰笑了下，把剑放在门口：“那我守外面。”
门关上。屋里只剩火燃烧的声音。
林渊闭眼，脑子里过炼丹的步骤。第一步融药，第二步提纯，第三步凝丹。系统会自动判定暴击，但他必须保证不出错。筑基丹失败，不仅浪费材料，还会引来丹劫反噬。
他睁开眼，拿起装赤阳果的玉匣，检查封印。隔灵符完好，没有漏灵气。
然后他从袖子里抽出那张纸，对着灯火烧了。灰落在掌心，他轻轻一吹，全进了炉火。
火光猛地跳了一下。
他伸手拨了拨炉盖，火焰稳下来。
这时，远处传来钟声。是执法堂出发的信号。
他站起来，走到桌前，把所有药材按顺序排好。最后一味放上去时，手指顿了一下。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搜查、质问、逼他交丹方。但他也知道，等他们打开丹炉那一刻，会看到什么。
道韵级筑基丹，至少三十颗，还有境界稳固的效果。
他不怕查。
他怕的是不够狠。
外面脚步声多了，越来越近。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坐在炉前，手放在丹炉把手上，不动。
门被踹了一下。
他没回头。
下一秒，他右手用力掀开炉盖，左手抓起一把药材扔进去。
火光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