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爪破土而出的瞬间,地面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黑雾如潮水般涌出,直扑封印阵眼。
林宵还扶着石台,膝盖发软。他刚想喘口气,胸口猛地一沉,像是被巨石压住。他知道不能停,封印还没彻底闭合,只要差一丝,前面的所有努力都会白费。
他一把抓起玉匣碎片,手指刚碰上去,掌心就撕开旧伤,血顺着裂纹渗进碎片。他咬牙将碎片重新插进阵眼,灵力顺着伤口灌入地底。金色光环颤了两下,勉强撑住没散。
“稳住了!”他低吼。
话音未落,空中那团黑影猛然膨胀,周玄恶念发出一声尖啸,黑气凝聚成一只巨手,狠狠砸向阵法中央。
白璎珞瞳孔一缩,琥珀色光芒炸开。她单膝跪地,双手猛拍地面,背后金纹瞬间亮起,一对虚幻妖翼展开,整个人腾空而起,枪尖直指黑手。
轰!
气浪掀翻周围碎石,白璎珞被震得倒飞出去,枪杆在空中划出弧线。她在半空强行扭身,落地时脚跟一滑,在地上拖出三丈长的沟壑,才勉强站稳。
她喘着气,嘴角溢血,但没有退。
“还能打。”她低声说。
赵梦涵站在阵法左翼,指尖冰晶刚凝成一半,就感觉经脉一阵刺痛。她知道自己的真气已经快到极限,可她不能停。她抬起手,寒气从掌心喷涌而出,在地面迅速勾勒符纹。
月婵坐在地上,星轨图一角焦黑,她手指颤抖,蘸着血在空中画符。她的动作越来越慢,每一笔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
“还差三道……”她喃喃。
林宵抬头看天,黑影正在重组,比刚才更凝实。他知道对方也在拼最后一口气。谁先撑不住,谁就死。
“赵梦涵!”他喊。
“在。”
“加压!我顶不住太久!”
赵梦涵点头,十指插入地面,寒气顺着经脉全数输出。冰晶疯狂蔓延,沿着符纹生长,眼看就要连上阵眼。
就在这时,黑影骤然分裂,化作三道黑光,分别冲向三人。
一道直扑月婵,速度快得看不清。
林宵反应极快,神识一动,两道灵识投影瞬间成型。一具扑到月婵面前,结出一面薄薄灵盾。黑光撞上灵盾,轰然炸开,投影当场消散。
另一具分身引动地下残余星脉,地面震动,一道裂缝横亘在第二道黑光前,逼得它偏移轨迹。
第三道黑光直取白璎珞。
她刚站稳,来不及闪避,只能横枪格挡。黑光撞上枪身,她双臂剧震,虎口崩裂,整个人被掀翻在地。
但她没松手。
枪尖插进地面,借力翻身跃起,反手一扫,金光炸出,逼退黑影。
三波攻击都被拦下,但阵法依旧不稳。金色光环明灭不定,像是风中残烛。
林宵额头青筋暴起,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几乎枯竭。他低头看阵眼,玉匣碎片上的血已经干了,灵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再来。”他说。
他抬手拍向自己胸口,一口精血喷在碎片上。血一沾上,碎片猛地一震,灵光暴涨,金色光环重新亮起。
赵梦涵抓住机会,寒气全力输出。冰晶终于接上阵眼,左翼符纹完整闭合。
月婵咬牙,撕下衣袖,蘸着血画出最后一道补缺符。符成刹那,一道微弱星力从天而降,落入阵眼。
阵法七成已稳。
白璎珞站在半空,妖翼微微颤动。她知道对方不会放弃,真正的冲击还没来。
果然,空中黑影开始收缩,三道合一,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黑色虚影。周玄恶念悬浮高空,双手缓缓抬起,黑气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汇聚成一柄百丈长的黑刃,对着阵眼当头斩下。
“要完了!”有守军嘶喊。
林宵死死盯着那柄黑刃,他知道这一击下来,阵法必破。
他没有退路。
他猛地低头,以头触地,神识沉入阵法核心。分神境的灵识全面爆发,强行填补能量断层。他七窍开始渗血,双眼赤红,却依旧握紧玉匣碎片不放。
赵梦涵跌坐在阵眼旁,十指插进泥土,经脉为导,将最后一点真气注入阵法。她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月婵瘫在地上,手指断裂两根,但她还是抬起手,用指甲在空中划出一道逆行封印符。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空中连成残缺的纹路。
白璎珞腾空而起,双翼张开,挡在三人头顶。
她知道自己扛不住这一击。
但她必须扛。
黑刃落下。
轰——!!!
天地失声。
白璎珞口吐鲜血,从空中坠落,双翼碎裂数片,落地时砸出一个深坑。她趴在地上,手指抠进泥土,试图爬起来。
林宵七窍流血,整个人摇摇欲坠,但他依旧跪在阵眼旁,双手死死按着玉匣碎片。他喉咙里全是血腥味,视线模糊,可他没松手。
赵梦涵昏倒在地,最后一丝寒气从指尖逸散,冰晶在她身侧缓缓融化。
月婵仰面躺着,星轨图烧毁大半,她望着天空,眼神涣散。
阵法在崩溃边缘。
金色光环剧烈闪烁,忽明忽暗。
黑刃虽被挡住,但周玄恶念的虚影仍在空中,黑气翻涌,准备再次发动。
林宵抬起头,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听见白璎珞在坑里咳嗽,声音很轻。
他听见远处有士兵在喊“再撑一下”。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他还活着。
阵法没破。
“再来。”他哑着嗓子说。
他抬起手,抹掉脸上的血,重新按在玉匣碎片上。
白璎珞单手撑地,慢慢跪了起来。
她背后的妖翼只剩骨架,金纹黯淡,但她抬头看向空中,枪尖缓缓抬起。
赵梦涵的手指动了动。
月婵闭上眼,用尽最后力气,在焦黑的星轨图背面写下两个字。
林宵看着阵眼,金色光环还在。
它没灭。
黑影再次凝聚,比刚才小了一圈,但气息更冷。
林宵咧嘴一笑,血从嘴角流下。
“你不行了。”他说。
黑影没有回答。
它举起手,黑气再次汇聚。
林宵握紧碎片。
白璎珞架起长枪。
赵梦涵的手指扣进了泥土。
月婵的嘴唇动了动。
黑刃再度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