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钥匙插进锁孔，拧动。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在地下车库回荡。陈东没有立刻驶出，而是调转方向盘，将车停进监控死角的一个固定车位。他解开安全带，从手套箱取出一个微型记录仪，插入手机接口，屏幕上跳出几段视频回放——三辆无牌车在主路拐角处停留超过十分钟，车牌被磁吸板遮挡，车身贴膜反光强烈。
他点开系统界面，玉简浮现在意识中。【检测到可疑跟踪行为，关联资金流动风险等级提升，积分+3200】。这笔积分自动计入总池，数字跳到一百五十九万零八百。他没兑换任何东西，退出系统，拨通省公安厅技侦科的内线：“查三辆黑车，车牌遮挡，走省属企业备案通道。”
电话挂断后，他才驱车离开。
第二天上午，省委接待办打来电话，通知他参加跨区域法治协作座谈会。会场在行政楼三层东侧会议室，门口站着两名安保。刚走到走廊拐角，一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迎面走来，胸前别着中央某部委的临时证件。
“陈厅长，久仰。”那人伸出手，“我是督导组联络员，姓李。”
陈东握了一下，对方掌心微汗。
“沙书记对你的工作很认可。”李姓男子压低声音，“只要方向一致，明年常务副省长的位置，不是没可能。”
陈东笑了笑：“组织安排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不该想的，我不碰。”
对方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随即点头走开。
会议内容枯燥，大多是政策宣讲。散会后，侯亮平的妻子钟小艾发来一条微信：有个记者想采访你，年轻人，挺用心的，推荐一下。
陈东点开好友申请，对方头像是湖边背影，昵称“清风徐来”。备注写着：财经频道记者林妍，专注青年干部成长报道。
他通过了验证。
半小时后，林妍发来消息：陈厅长，方便见面聊聊吗？我想做一期《新时代公职人员的责任与选择》。
约在市政府对面的咖啡馆。她穿着浅米色风衣，坐下时肩膀微微前倾，说话时总盯着他的眼睛。“像您这样有能力的人，每天这么拼，值得吗？”她问，“体制内压力大，有时候太坚持，反而伤自己。”
陈东搅动咖啡勺：“习惯了。”
“其实有些事不用一个人扛。”她伸手搭在桌沿，离他的手不到十厘米，“有人愿意分担，也是一种智慧。”
陈东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把杯子往旁边挪了半寸。
回去的路上，司机接到调度中心电话，说前方道路施工，建议绕行。陈东看了眼导航，原路线并无封路提示。他让司机停车，自己换乘地铁返回省委家属院。
电梯上到十一楼，走廊尽头有道影子一闪而过。他走到家门口，发现门缝底下塞着一个牛皮纸盒，上面没有寄件人信息，只用钢笔写了“老朋友”三个字。
他没碰盒子，退后两步，掏出手机拍照，上传系统。【AI分析启动】，几秒后弹出报告：内含瑞士银行匿名账户密钥一枚（初始金额五百万元），外国护照复印件两张（持证人照片经pS处理），附带一张手写便条：随时可出境，终身保障。
同时，系统提示：【检测到高风险利益输送企图，来源指向赵瑞龙海外资金链分支，积分+】。
陈东将图片加密，转发至省纪委匿名举报邮箱，附言：“请查来源。”
当晚，他坐在书房，台灯照着袖口。那枚刻着“法正民安”的袖扣泛着冷光。他闭上眼，脑海里闪过父母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又浮现赵德汉家冰箱里发霉的钞票、墙上裂开的瓷砖缝里塞满的存折。
他睁开眼，意识沉入玉简。积分总额显示为一百五十九万两千三百元。他翻看商城列表，龙虎洗髓丹、八极拳谱、关键证据包全都亮着可兑换状态。但他什么都没选。
他知道，现在最危险的不是身体弱点，是心里的松动。
凌晨两点，手机震动。一条短信跳出来：加油站的事，你可以不来，但后果你自己承担。
发信号码隐藏。
他坐直身体，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全省加油站分布图，圈定城西几个重点区域，标记周边监控点位。然后拨通侯亮平电话：“帮我调取城西三号加油站过去十二小时的所有进出车辆记录，尤其是七点到九点之间的黑色商务车。”
“你要动手了？”侯亮平问。
“他们先动的手。”陈东说，“我只是接招。”
电话挂断，他又打开系统，把最新流入的积分划入战略储备池。一百六十万整。这个数字像一块石头，压在他胸口，也撑着他脊梁。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远处省委大楼还亮着几盏灯，其中一间是高育良的办公室。窗帘拉了一半，灯光斜切下来，在玻璃上形成一道明暗交界的线。
他盯着那道光线看了很久。
然后转身，从书柜底层抽出一个铁盒，打开双锁，取出祁同伟给的U盘，插入读卡器。屏幕亮起，文件夹名称是“山水庄园账本备份”。他开始逐条核对资金流向，记下六个离岸公司的注册编号和转账时间。
三点十七分，他停下笔。
门外传来轻微响动，像是有人在走廊停留。他没去开门，也没开灯，只是把U盘拔下，放进贴身口袋，顺手摸了下袖扣。
“我可以不动。”他低声说，“你们却藏不住。”
他重新坐回桌前，打开通讯录，找到沙瑞金的秘书号码，编辑一条短信：明天早上八点，有紧急情况汇报，请安排时间。
发送成功后，手机调成静音，放在充电座上。
他没有睡觉，而是打开另一个文档，标题是“资金穿透模型V2”。第一行写着：当腐败链条足够长，总会露出破绽。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它伸出来那一刻，一刀斩断。
键盘敲击声在房间里持续响起。
窗外，城市灯火依旧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