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井的清理工作在工兵铲的助力下,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陈婉儿成功清通了最后一段被碎石堵死的通道,一股冰冷却相对新鲜的空气从上方涌入,带来一丝生机。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发现出口隐藏在一簇茂密的、被积雪压弯的枯灌木丛后,位置极为隐蔽,距离矿坑主入口有相当一段距离。
“通了!”她滑下通风井,对焦急等待的林月和小磊说道,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如释重负,“出口很隐蔽,如果情况不对,我们可以从这里撤离。”
这条逃生通道的确认,无疑给小队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然而,还没等她们稍微喘息,新的危机便接踵而至。
自我纪年第九十六天。
负责上午值守的小磊,连滚爬爬地从观察点跑回岩洞,小脸煞白,声音带着哭腔:“来了!他们又来了!这次……这次好多人!”
陈婉儿心中一凛,立刻冲到观察点。只见矿坑入口处,赫然站着六名全副武装的巡逻队员,为首的一人身材格外高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疤痕,正是之前她们远远见过、气质凶悍的那个“疤脸”!他正指着矿坑入口,对身边的手下大声说着什么,语气强硬,不像前两次那样犹豫。
“疤脸亲自来了……”林月的声音发紧,“他们这次……是不是要进来了?”
陈婉儿的心沉了下去。疤脸的出现,意味着巡逻队对矿坑的重视程度升级了。或许是小磊的失踪引起了高层注意,或许是前两次的标记和回报让他们下定了决心。
“不能再抱侥幸心理了。”陈婉儿当机立断,“林月,小磊,立刻收拾最重要的物资!食物、水、药品、工具,还有那包炸药!准备从通风井撤离!”
“现在就走吗?”林月虽然害怕,但动作却不慢,立刻开始动手打包。
“他们人多,装备精良,硬拼我们毫无胜算。”陈婉儿语速飞快,“必须先避开锋芒。通风井出口隐蔽,他们一时半会发现不了。”
就在这时,疤脸似乎下达了命令。两名巡逻队员端着枪,小心翼翼地开始向矿坑内迈进,另外四人则留在洞口警戒。
“他们进来了!”小磊惊恐地低呼。
“快!没时间了!”陈婉儿帮着林月将最后一点物资塞进背包,自己则将那包危险的炸药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工兵铲背在身后。
“元宝,铜钱,跟上!”她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地带头钻进了狭窄的通风井。
林月拉着小磊紧随其后。井内空间逼仄,只能匍匐前进,冰冷的石壁摩擦着身体,碎石子硌得人生疼。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们,奋力向上爬去。
爬到一半时,下方矿坑深处隐约传来了巡逻队员的呼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似乎还夹杂着元宝和铜钱故意留下的、误导性的吠叫(陈婉儿之前训练过它们)。
“他们发现岩洞了!”林月喘着气,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绝望。
“别停!继续爬!”陈婉儿的声音从前上方传来,冷静得像冰,“他们没那么快找到通风井。”
终于,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陈婉儿率先钻出出口,迅速观察四周——果然极其隐蔽,周围是茂密的枯灌木和积雪,远处是连绵的山坡,看不到矿坑入口。
她回身将林月和小磊拉了出来,最后是警惕地钻出的元宝和铜钱。三人两狗趴在冰冷的雪地里,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听着远处矿坑方向隐约传来的、被风声模糊了的动静。
暂时安全了。
但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我们现在去哪儿?”林月看着四周白茫茫的荒野,声音茫然。离开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据点,她们又变成了无根的浮萍。
小磊紧紧靠着林月,小脸冻得发青,眼神空洞,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险中回过神来。
陈婉儿没有立刻回答。她趴在一个小雪坡后,用望远镜观察着矿坑入口的方向。那六名巡逻队员已经全部进入了矿坑,洞口只留下一些模糊的脚印。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地形,大脑飞速运转。直接远离?在缺乏可靠目标和充足物资的情况下,荒野流浪无异于自杀。而且,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矿坑,那里还有未探索的区域和可能存在的更多资源。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我们不走了。”陈婉儿突然开口,语气决绝。
“不走了?”林月愕然,“可是他们还在里面……”
“正是因为他们还在里面,”陈婉儿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矿坑内部结构复杂,他们有六个人,搜索需要时间。而且,里面有狼。”
她看向林月和小磊,说出自己的计划:“我们绕到矿坑另一侧,找个更高的地方监视入口。等他们搜索完毕,撤离之后,我们再回去。”
“再回去?!”林月觉得这太冒险了,“万一他们留了人看守呢?或者设置了陷阱?”
“所以我们需要观察,需要耐心。”陈婉儿解释道,“如果他们大张旗鼓地搜索后空手离开,说明他们要么没发现通风井,要么认为我们已经逃远了。短时间内不会再重视这里。而狼群的存在,也会让他们不愿意久留或设立固定岗哨。”
她顿了顿,看着两人:“这是我们唯一能夺回据点的机会。如果现在离开,我们就真的一无所有了。矿坑里的物资,那个据点,是我们活下去的重要资本。”
林月沉默了。她知道陈婉儿说得有道理,但回去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小磊突然小声说:“我……我知道有个地方,在那边山坡上,能看到矿坑门口,还很隐蔽。”他指了指侧面一个长着几棵歪脖子松树的山坡。
陈婉儿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小磊低下头:“我……我以前偷偷跑出来玩的时候发现的……”
危机时刻,这孩子过往的“调皮”反而成了宝贵的情报。
“好!就去那里!”陈婉儿当机立断,“行动要快,必须在他们出来之前就位!”
三人两狗立刻在积雪的掩护下,向着小磊指的那个山坡迂回前进。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但求生的欲望和夺回“家园”的决心支撑着她们。
她们能成功吗?矿坑内的巡逻队会发现什么?狼群又会作何反应?命运的天平,再次摇摆不定。而陈婉儿的这次冒险抉择,将把她们推向一个更加未知,也可能更加危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