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星陨之谷的过程,与来时一样低调而迅速。那位沉默的引路执事再次出现,一言不发地将他们送出了那层无形的屏障。
飞舟再次翱翔于戈壁荒漠的上空,与来时不同的是,李英俊的手中,多了一枚非金非玉、触手温凉的黑色令牌,令牌正面雕刻着周天星辰,背面则是一个不断缓慢旋转的混沌漩涡图案。这是玄机子交给他的信物,也是未来天机阁与“天庭”就“周天星网”事宜对接的凭证。
“盟主,这就成了?咱们真的要和那个神神叨叨的天机阁合作,搞什么‘周天星网’?”孙小空直到飞舟远离了星陨之谷,才敢大声说话,脸上依旧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不然呢?”李英俊把玩着手中的令牌,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混沌珠隐隐共鸣的玄奥气息,“你以为我们在里面待了三天是喝茶下棋吗?”
秦红玉抱着双臂,靠在舱壁上,皱眉道:“与天机阁合作,利益固然巨大,但风险也同样不小。这些搞推演的,心思深沉,与他们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你确定我们能掌控得住?”
李英俊将令牌收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红玉老师,谁说我们要完全掌控他们了?最高权限共享,意味着我们和他们,都被这张自己编织的‘网’给套住了。这是一场共赢的游戏,至少在彻底击败那个所谓的‘虚空吞噬者’之前,我们的核心利益是一致的。”
他走到舷窗边,望着下方广袤而荒凉的大地,眼神锐利:“至于风险……任何超越时代的变革,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但我们没有退路。想要在未来的位面战争乃至可能到来的收割危机中存活下来,甚至战而胜之,我们就必须整合一切可以整合的力量,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技术与理念。”
“这周天星网,不仅仅是通讯工具,也不仅仅是商业平台。”李英俊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战略家的冷酷,“它更将是我们未来最重要的情报来源、舆论阵地、乃至……战略武器。想象一下,当我们的敌人还依靠着落后的通讯方式调兵遣将时,我们早已通过星网掌握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当他们的后方还被蒙在鼓里时,我们早已将有利于我们的消息传递到了每一个角落;甚至,在关键时刻,我们可以通过星网,直接对敌人的指挥系统、乃至其麾下修士的心神,进行干扰和打击!”
苏沐雨闻言,轻轻蹙眉,有些不忍:“这样……会不会有伤天和?毕竟,这涉及到亿万修士的隐私……”
李英俊转过身,看向苏沐雨,目光柔和了一些,但语气依旧坚定:“沐雨,善良是美德,但生存是前提。我们并非要滥用这种力量,而是要将它作为守护的盾与反击的剑。更何况,星网的建立,本身就是为了促进交流,减少隔阂,提升整个修真界的效率与力量。这是大势所趋。”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与决绝:“至于隐私……在文明存续的大义面前,个体的部分隐私,或许是需要做出的必要牺牲。当然,我们会订立最严格的规则来限制滥用,但这张网一旦张开,它的潜力与风险,便不是任何人能完全控制的了。我们要做的,是确保执掌它核心权限的,是我们,而不是我们的敌人。”
飞舟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众人都能感受到李英俊话语中的分量。这不再是小打小闹的商业扩张或个人恩怨,而是真正关乎未来格局、甚至文明存亡的宏大布局。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南宫婉儿打破了沉默,一如既往地冷静务实。
李英俊深吸一口气,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熟悉的、带着几分痞气的笑容:“接下来?当然是回咱们的老巢,云川城!蜀山的‘飞剑速递’试点要启动,天机阁的‘周天星网’核心阵法也要开始研究适配和基站建设,咱们的‘灵犀通’法器更要加班加点赶工……这么多事情,光靠画大饼可不行,得真刀真枪地干起来了!”
他摩挲着下巴,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先把东夏这盘棋下好,让‘飞剑’跑起来,让‘星网’连起来。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阻挡‘天庭’前进的脚步!”
飞舟划破云层,向着东南方向加速飞去。李英俊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星陨之谷,观星台上,玄机子依旧盘坐原地。他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面光滑如镜的水盘,盘中倒映的并非周围的景物,而是无数细密如沙、流动不息的光点,仿佛正在模拟着某种庞大网络的运行。
玄机子看着水盘,低声自语,声音微不可闻:
“变数之种已播下,命运之河掀起波澜……李英俊,但愿你这张‘网’,真能网住一线生机,而非……自缚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