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俊!” 黑水鳄第一个爆发了,他猛地一拍桌子,那坚硬无比的紫檀木圆桌竟被他拍得裂开数道纹路,碗碟乱跳,汤汁四溅。他霍然起身,筑基巅峰的狂暴气息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眼中杀机毕露,“你他娘的敢耍我们?!”
钱四海脸上的肥肉也在剧烈抖动,那招牌式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沉似水的脸色,他死死盯着李英俊,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李盟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觉得我外港区无人,可以任你肆意戏弄?”
沙里飞气得山羊胡都翘了起来,指着李英俊:“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拿这些破烂来羞辱我等,李英俊,你太过分了!”
一时间,观澜阁内群情激愤,杀气腾腾,几位当家带来的贴身护卫也纷纷上前一步,灵压交织,锁定了李英俊一行人。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当场动手的架势。
秦红玉周身赤色灵光隐现,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毫不畏惧地迎上那些充满敌意的目光。苏沐雨脸色微微发白,但还是坚定地站在李英俊身侧。王铁柱和赵小刀更是肌肉紧绷,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李英俊,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甚至还有闲心,用筷子又将一颗“冰玉葡”夹到了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然后慢悠悠地拿起旁边一个空着的、用来装灵果的玉盘。
面对众人的怒斥和杀意,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委屈”:“各位当家何出此言?李某一片赤诚,将地蛇帮最珍贵的‘遗产’与各位分享,以此表达我‘英俊盟’最大的善意与融入的决心。难道……是嫌这份‘情谊’还不够厚重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旁若无人地开始动手,将桌上那些没怎么动过的、最为珍贵的灵果,比如“朱焰果”、“玉髓梨”、“百年份的龙纹桃”等等,一颗接一颗地,熟练地扫进那个玉盘里,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在自家后院采摘。
“还是说……”李英俊拿起一颗饱满的朱焰果,在手里掂了掂,目光扫过气得浑身发抖的黑水鳄和脸色铁青的钱四海,语气带着几分遗憾,“各位当家看不上地蛇帮的‘情谊’,也看不上我‘英俊盟’的‘诚意’,执意要与我等这真心想要和睦共处的新邻居,为难到底?”
他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不仅坐实了他是故意用破烂羞辱人,还倒打一耙,仿佛他们这些地头蛇才是不讲道理、欺压新人的恶霸!
“你……你……”钱四海指着李英俊,气得手指都在哆嗦,他经营商会几十年,见过无数无耻之徒,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颠倒黑白之人!
黑水鳄更是怒吼一声,周身黑水玄光涌动,就要不顾一切地动手:“老子宰了你这个无耻之徒!”
“鳄帮主且慢!”铁罡忽然出声,他一把按住几乎要暴走的黑水鳄,沉声道:“此地是望海楼!” 他虽然也极其愤怒,但尚存一丝理智,知道在钱四海的地盘上,由黑水鳄先动手,后果难料。
李英俊仿佛没看到黑水鳄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也没听到铁罡的劝阻,他已经麻利地将桌上所有值钱的灵果都扫荡一空,装了满满一大玉盘。然后,他将玉盘递给身后的赵小刀,自己则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那身纤尘不染的华丽袍袖。
“看来今日,各位当家心情不佳,并非商议正事的好时机。”李英俊遗憾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既如此,李某便不打扰各位的雅兴了。这份‘薄礼’,权当留个纪念,各位当家若是想通了,随时可以来‘鬼哭坳’找我。至于这些灵果……”他看了一眼赵小刀抱着的玉盘,笑眯眯地说,“就当是钱会长慷慨,资助我们这些新邻居的‘安家费’了,李某在此谢过。”
说完,他对着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如同开了染坊的众人,彬彬有礼地拱了拱手,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带着秦红玉、苏沐雨以及抱着灵果的赵小刀和一脸憨笑(在王铁柱看来,老大又赚了)的王铁柱,施施然地朝着观澜阁的门口走去。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足以将人千刀万剐的愤怒目光。
李英俊一行人,就在这诡异而紧张的气氛中,畅通无阻地走出了观澜阁,走下望海楼,消失在繁华的街道尽头。只留下阁内一群平日里在外港区呼风唤雨的头面人物,对着满桌狼藉和那盒刺眼的“破烂礼物”,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