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新野城头的战鼓便擂响了。不是曹军，而是张飞亲自擂鼓——那鼓声杂乱无章，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节奏。
“咚！咚咚咚！咚——！”
城下，曹军阵列如乌云压城。夏侯惇独眼扫过残破的城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今日，新野必破。
“攻城！”他长剑一挥。
曹军如潮水般涌来。这一次，他们不再试探，直接投入了全部主力。云梯、冲车、楼车，能用的攻城器械全数压上。弓弩手在后抛射箭雨，压制城头。
新野守军奋力抵抗，但人数差距实在太大。东门那段坍塌的缺口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尸体已经堆得比城墙还高。
张飞在北门指挥，手中丈八蛇矛已经染成暗红色。他身边倒下了十七名曹军将领——都是不知名的小校，但也是实打实的战绩。
“将军！东门告急！”一个浑身是血的传令兵奔来，“廖化将军重伤！缺口守不住了！”
张飞咬牙：“告诉关羽，无论如何顶住！俺这就去！”
他正要动身，诸葛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翼德将军，东门有云长，尚可支撑。北门若失，全城皆溃。”
张飞回头，看到诸葛亮站在城楼前，羽扇上溅了几点血迹，但神情依旧平静。
“军师，曹军太多了……”张飞声音嘶哑，“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诸葛亮望向城下：“亮有一计，或可拖延一时。但需将军配合。”
“什么计？”
“将军还记得那三瓶‘天授神药’吗？”
张飞一愣——军师怎么知道系统给的药剂？
诸葛亮似看穿他心思：“将军前日醉酒时曾提及，亮便记下了。若真有此物，当用于此时。”
张飞犹豫了。绝境爆发药剂的副作用他清楚，虚弱三天，在战场上等于送死。但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士兵，看着远处东门冒起的浓烟……
“干了！”他一咬牙，从怀中掏出瓷瓶，“军师，这药能让人一个时辰内力气大增，反应加快。但药效过后……”
“虚弱三日，亮明白。”诸葛亮点头，“所以需用在最关键处。将军看——”
他指向曹军阵后，那里有一杆大旗，旗下是夏侯惇的中军。
“若能阵斩夏侯惇，曹军必乱。即便不能，冲乱中军，亦能拖延时间。”
张飞眼睛一亮：“斩夏侯惇？好！”
“但将军需带一队精锐同往。亮在城头指挥弓弩掩护，云长从东门杀出接应。”诸葛亮快速部署，“此去九死一生，将军……”
“军师别说了！”张飞拔开瓶塞，将淡红色药剂一饮而尽，“俺这条命，早就是捡来的！今日就算死，也要拉夏侯惇垫背！”
药液入喉，初时微甜，随即一股灼热从胃部炸开，瞬间流遍全身！
“呃啊啊啊——！”
张飞仰天长啸，声震四野！只见他浑身肌肉贲张，青筋暴起，双眼赤红，仿佛化身远古凶兽！
周围的士兵都惊呆了。他们看到张飞的身躯似乎膨胀了一圈，皮肤下隐隐有红光流动。
“开城门！”张飞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跟俺冲！”
北门轰然打开，张飞一马当先，身后跟着三百死士——这是新野最后的精锐，每个人眼中都闪着决绝的光。
“杀——！！！”
三百人如利箭般射出，直扑曹军阵心！
夏侯惇正在指挥攻城，忽见北门杀出一支小队，领头的正是张飞，不禁冷笑：“张飞找死！虎豹骑，迎战！”
五百虎豹骑从两翼包抄。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曹军目瞪口呆。
张飞根本不躲不避，丈八蛇矛化作一道黑色旋风，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虎豹骑的重甲在他面前如同纸糊，一矛一个，枪枪毙命！
“拦住他！”夏侯惇大惊。
乐进、李典双双拍马迎上。两人都是曹军名将，武艺高强，曾与关羽战平。但此刻面对药效全开的张飞，竟完全不是对手！
“滚开！”张飞一声暴喝，蛇矛横扫！
乐进举刀格挡，只听“铛”的一声巨响，大刀竟被震飞！李典从侧面刺来，张飞不闪不避，左手一抓，硬生生抓住枪杆，用力一拽——
李典连人带马被拽倒在地！
“怪物……这是怪物！”曹军士兵惊恐后退。
张飞目标明确，直冲夏侯惇！沿途试图阻拦的曹军，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全被他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
夏侯惇脸色大变，急忙调集亲卫护驾。但张飞已经杀到近前！
“夏侯惇！纳命来！”
丈八蛇矛如毒龙出洞，直刺夏侯惇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杆大刀从旁架住蛇矛——是夏侯渊！
“元让快走！”夏侯渊拼死抵挡，但只三招，就被张飞一矛刺中肩头，鲜血飙飞！
“妙才！”夏侯惇目眦欲裂，挺枪来救。
张飞狞笑：“来得正好！今日送你们兄弟团聚！”
蛇矛舞动，同时攻向夏侯兄弟！以一敌二，竟完全压制！
曹军阵脚大乱。中军被三百死士冲得七零八落，攻城部队失去指挥，攻势为之一缓。
城头，诸葛亮见状，立即下令：“弓弩手，压制两翼！擂鼓，助威！”
新野城头鼓声震天，守军士气大振。东门，关羽见北门杀出，也率军冲出，与张飞形成夹击之势。
曹操在后方观战，看到张飞如同战神般在万军中冲杀，眼中精光爆闪：“此等猛将……若不能为我所用，必成心腹大患！”
郭嘉急道：“丞相，张飞此刻状态异常，恐是用了某种秘药。此等状态必不能持久，当避其锋芒，待药效过后再擒之！”
“不！”曹操却道，“许褚！”
“末将在！”虎背熊腰的许褚应声。
“带虎卫军，活捉张飞！”曹操眼中闪着狂热的光芒，“我要看看，他能猛到何种程度！”
“诺！”
许褚领五百虎卫军杀入战场。这五百人是曹操亲卫，个个身经百战，装备精良。
张飞正杀得兴起，忽见一队重甲步兵结阵而来，为首一员大将，身高九尺，膀大腰圆，手持镔铁大刀。
“张飞休狂！许褚来也！”
“许褚？”张飞咧嘴一笑，“来得正好！让俺试试曹营第一猛将的斤两！”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矛来刀往，火星四溅！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周围士兵被气浪逼得连连后退！
这是真正的巅峰对决！张飞有药剂加持，力大无穷，反应如电；许褚天生神力，武艺精湛，经验丰富。两人交手五十回合，不分胜负！
但张飞身后的三百死士就没这么幸运了。在虎卫军的围攻下，他们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只剩下不到五十人。
“将军！撤吧！”一个亲兵大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张飞一矛逼退许褚，环顾四周。三百死士已所剩无几，关羽在东门也被乐进、李典重新缠住。而曹军正从四面合围。
药效……也快到了。他能感觉到那股灼热的力量正在消退，虚弱感开始蔓延。
“撤！”张飞当机立断。
但许褚哪肯放他走：“哪里走！”
虎卫军结阵围上，将张飞等人困在核心！
城头，诸葛亮急令：“连珠弩！对准许褚！”
弩箭如雨，但虎卫军有重甲盾牌，伤亡不大。
眼看张飞就要被围歼，突然——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曹军后方传来！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所有人转头望去，只见曹军后营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怎么回事？！”夏侯惇大惊。
“报——！粮草营遇袭！有人潜入纵火！”
“报——！马厩炸了！战马受惊，四处奔逃！”
曹军后方一片大乱。更可怕的是，爆炸声中还夹杂着尖锐的哨声和诡异的哭喊声——那是张飞提前布置的“音效装置”，用竹哨和皮鼓制造，专门扰乱军心。
“妖术！又是张飞的妖术！”曹军士兵惊恐大叫。
趁此混乱，张飞一矛荡开许褚，率残部杀出重围，退回城中。
城门轰然关闭。
张飞一进城门，药效彻底消退。他腿一软，瘫倒在地，浑身被汗水浸透，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
“将军！”士兵们急忙上前搀扶。
“没……没事……”张飞喘着粗气，“就是……有点虚……”
岂止是有点虚。他现在连握矛的力气都没有，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诸葛亮快步走来，探了探张飞的脉搏，脸色微变：“快抬将军下去休息！至少三日不可动武！”
“不行……”张飞挣扎着想站起来，“曹军……”
“曹军暂时不会攻城了。”诸葛亮望向城外。
果然，曹军后营的大火还在蔓延，夏侯惇正在收拢部队，组织救火。攻城的部队也被调回，整个阵型一片混乱。
“可是……火是谁放的？”张飞虚弱地问。
诸葛亮微微一笑：“将军忘了？昨夜派出的那三队‘死士’，并非真去投降，而是潜入曹营，埋设火药和引火之物。亮算准风向时间，今日东南风起，正好火借风势。”
张飞恍然大悟：“原来……军师早有计划……”
“然若无将军冲阵搅乱中军，火攻亦难奏效。”诸葛亮扶起张飞，“将军且去休息，接下来三日，交给亮与云长。”
张飞被抬下城头时，最后看了一眼城外。曹军正在救火，但火势太大，一时难以控制。浓烟遮天蔽日，整个战场笼罩在一片诡异的红光中。
这一战，新野又守住了。
但代价是，张飞失去战力，守军伤亡过半，箭矢几乎用尽，城墙四处破损。
还能守多久？
张飞不知道。在失去意识前，他听到系统提示音：
“叮！宿主完成【绝境爆发】，成功击退曹军一次大规模进攻，延缓城破时间三日。”
“获得奖励：【紧急医疗包】x1（可治疗非致命伤势，缓解疲劳）”
“特别提示：宿主身体进入极度虚弱状态，建议立即使用医疗包。”
张飞想点使用，但手指动不了，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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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军大营，一片狼藉。
粮草烧了三成，战马跑了一半，士兵伤亡两千余人——大半是被惊马踩踏或自相践踏所致。
中军帐内，曹操脸色铁青。他面前跪着夏侯惇、夏侯渊、许褚等人。
“二十万大军，被一座小城，一个张飞，打成这样？”曹操声音平静，但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怒火。
“丞相恕罪！”夏侯惇伏地，“张飞今日如同鬼神，末将……”
“张飞用了药。”程昱开口，“此等爆发，绝非人力可为。但药效过后，必是废人。三日内，新野再无张飞之患。”
曹操冷冷道：“所以，你们就让他一人冲乱中军，烧了粮草？”
众将噤若寒蝉。
郭嘉咳嗽着说：“丞相，今日之败，在于轻敌。张飞虽勇，然新野已是强弩之末。当务之急，是重整军备，三日后一举破城。”
“三日？”曹操看向程昱。
程昱拱手：“粮草可从他处调集，攻城器械尚存大半。三日后，必破新野。”
“好，就给你们三日。”曹操站起身，“三日后，我要在新野县衙设宴。若再破不了城……你们知道后果。”
“诺！”
众将退下后，曹操独坐帐中，手指敲击桌案。
“张飞……张翼德……”他喃喃自语，“若得此将，何愁天下不平？”
“丞相爱才，然张飞恐难降伏。”郭嘉轻声道。
“降伏不了，就毁掉。”曹操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如此猛将，若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留给刘备。”
他顿了顿：“奉孝，你说张飞今日之勇，真是用药所致？”
“十之八九。古有方士炼丹，可令人力大无穷，然药效过后非死即残。张飞今日状态，与记载相似。”
“那就等他药效过去。”曹操冷笑，“三日后，我要亲眼看看，这位‘鬼神’张翼德，还能不能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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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野城内，张飞昏迷了一天一夜。
期间，曹军没有攻城，只是在外围加固营寨，调运物资。显然在准备最后的总攻。
张飞醒来时，已是第二日黄昏。他发现自己躺在县衙后院的厢房里，身上盖着薄被。
“将军醒了！”守在旁边的亲兵惊喜叫道。
很快，刘备、诸葛亮、关羽都来了。
“三弟，感觉如何？”刘备关切地问。
张飞试着动动手脚，一阵虚弱感传来，但比昏迷前好多了。他想起系统给的医疗包，意念一动，选择了使用。
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疲惫和酸痛缓解了大半。
“好多了！”张飞坐起来，“外面情况怎样？”
诸葛亮摇扇：“曹军在整顿，三日内必来总攻。城墙破损处已连夜修补，但材料不足，只能勉强加固。”
“箭矢呢？”
“不足千支。”关羽沉声道，“滚木礌石也快用尽。”
张飞沉默。这就是绝境了。
“三弟，为兄有一言……”刘备欲言又止。
“大哥是想说撤退？”张飞苦笑，“咱们还能往哪退？四面被围，就算突围，带着百姓也走不远。”
“亮有一策。”诸葛亮忽然开口，“或许……可逼和。”
“逼和？”三人齐声。
“曹操要的是荆州，是新野，更是将军你。”诸葛亮看向张飞，“若以将军为质，换全城军民安全撤离……”
“不行！”刘备和关羽同时反对。
张飞却眼睛一亮：“军师是说……假投降？俺假装被抓，换你们撤走，然后俺再想办法跑路？”
诸葛亮摇头：“曹操多疑，假投降必被识破。亮说的是真降——将军降曹，换取新野军民安全。”
“那怎么行！”张飞跳起来，“俺宁死不降！”
“将军且听亮说完。”诸葛亮平静道，“曹操爱才，必不会杀将军，反而会重用。将军可在曹营潜伏，等待时机。他日大哥起事，将军为内应，岂不更好？”
张飞愣住了。这……这不是无间道吗？
“可是三弟性子直，恐难伪装……”刘备担忧。
“所以才要真降。”诸葛亮道，“唯有真心，才不会被识破。至于日后是否真为内应……届时再看。”
房间里一片沉默。
张飞内心挣扎。降曹？他可是知道历史走向的，刘备日后会成为一方霸主，自己会是五虎上将之一，名垂青史。但如果现在降曹，历史就全变了……
可如果不降，新野城破，大哥、军师、二哥可能都会死，全城百姓也会遭殃。
两难。
“让俺想想……”张飞躺回床上，“明天……明天给军师答复。”
当夜，张飞失眠了。他看着系统界面，积分还有两千多，但商店里没有能解决眼前困境的东西。倒是有个【紧急撤离通道】，需要五千积分，他买不起。
“系统，如果俺降曹，算任务失败吗？”他问。
系统：“支线任务【十日围城】仍在进行中。若城破或宿主死亡，任务失败。若宿主投降但新野军民安全撤离，任务评价降低，但不完全失败。”
“降低多少？”
“根据撤离人数和后续影响综合评定。”
张飞苦笑。也就是说，就算降曹换全城安全，奖励也会大打折扣。
但奖励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他想起了那些守城士兵的脸，想起了王铁头那些工匠，想起了城中的百姓……
“他奶奶的！”张飞一捶床板，“俺张飞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降就降！能救全城百姓，值了！”
他正要起身去找诸葛亮，忽然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产生重大抉择，触发隐藏任务【忠义两难】”
“任务要求：在‘宁死不降与城同殉’和‘暂降保全民命’之间做出选择，并承担相应后果。”
“任务奖励：根据选择及后续发展，奖励特殊称号及技能。”
“特别提示：此选择将极大影响本世界历史走向，请慎重。”
张飞愣住了。
影响历史走向？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穿越者，已经不再是历史的旁观者，而是参与者，甚至是改变者。
他的选择，将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窗外，月光如水。
新野城静悄悄的，仿佛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三天后，曹操总攻。
而张飞，必须在明天之前，做出选择。
是宁死不屈，与城同殉？
还是暂降曹操，保全大家？
这个来自现代的穿越者，这个本该是莽夫的张翼德，今夜，将做出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最艰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