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还在下。
颜心心跪在山顶的背风处，双手捧着木匣，确认千年雪莲根须完整。她没急着起身，先把木匣塞进怀里贴身放好，又检查了一遍包袱里的干粮和火折子。
系统提示音响起：【直播功能已就绪，是否开启？】
她点头。
眼前浮现出熟悉的界面，古风画卷缓缓展开。画面里是她站在雪山之巅的身影，身后是翻滚的乌云和呼啸的狂风。弹幕立刻炸了。
“卿卿你疯了吗！这地方能站人？”
“别摘了快下山！我看着都喘不过气！”
“楼上别吵，这是救命药，她必须采。”
她对着空气说：“我在听。这朵雪莲是救人的，我不可能空手回去。”
话音刚落，系统自动调出一段记忆影像。画面中出现一株缠绕电光的藤蔓，根系扎进焦土，迅速生长成网状屏障。那是雷云藤，来自未来文明的生态修复植物，曾在宫门前电倒叛军。
【检测到宿主即将遭遇物理攻击，可激活雷云藤种子残余能量】
她立刻从包袱里取出一小段干枯的藤枝。这是上次用完剩下的，只剩巴掌长，表面布满裂纹。
“能用就行。”她把藤枝埋进雪里，低声念出口令。
地面微微震动了一下。
一圈淡蓝色的光纹从埋枝点扩散出去，像水波一样消失在风雪中。系统显示：【电磁缠绕场已生成，持续时间三时辰，覆盖半径五十步】。
她刚收起工具准备下山，眼角忽然扫到岩壁阴影里有动静。
一个人影从冰崖侧面跃出，动作极快。黑衣蒙面，手里握着短刃，直扑她而来。
她没跑。
站在原地等对方靠近，才猛地侧身闪开。那人一刀砍空，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她趁机抽出腰间的自动锄头，横扫过去。锄头撞上对方膝盖，发出一声闷响。那人踉跄后退，却被藤蔓光圈拦住，整个人被弹了回来。
“谢无妄派你来的？”她问。
对方不答，甩手扔出一枚铁钉。她低头躲过，听见钉子钉入冰层的声音。
弹幕已经刷屏。
“卧槽刚才那道蓝光是什么！”
“是陷阱！有人想抢药！”
“卿卿小心背后！”
她早注意到第二个人从右侧包抄。这次没等他动手，她直接按下锄头侧面的按钮。锄头前端弹出喷雾口，辣椒粉瞬间喷出。
那人捂着眼睛后退，惨叫一声跌倒在雪地里。他的脚刚碰到光圈边缘，整片区域突然亮起电网，几条虚幻的藤蔓从地下钻出，缠住他手腕和脚踝，把他吊了起来。
第一个还想挣扎，但雷云藤的电磁场让他全身发麻，动不了。
她走到两人面前，摘下其中一个的面罩。脸色苍白，眼神呆滞，嘴里不断重复一句话：“任务失败……主人会烧了我……”
她皱眉，把人踢回光圈里。
“你们主子自己疯，非得拉别人垫背。”她说，“回去告诉谢无妄，雪莲我带走了，他想害的人我也不会让他害成。”
说完，她转身走向马匹拴着的地方。
马还在原地站着，身上盖了一层薄雪。她拍掉积雪，解开缰绳，把包袱绑牢。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被困的死士。
他们悬在半空，像两只被蛛网粘住的虫子。
弹幕安静了几秒。
然后刷出一条新消息：“皇叔打赏玄铁战马x1”。
她笑了下：“谢谢榜一大哥，但我有自己的马。”
翻身上车，扬起鞭子。
车轮碾过结冰的路面，发出咯吱声。身后两行车辙慢慢被新雪覆盖。直播画面随着马车晃动，但始终清晰。
“我知道你们都在看。”她说，“我不怕他派人来杀我。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一直种下去，救下去，怼下去。”
弹幕开始滚动。
“姐姐你是真敢说。”
“这哪是种田主播，是护国战神吧。”
“求教怎么报名当徒弟，我也想学种地。”
她没再回应，专心赶路。
山路比上来时更难走。冰雪融化又冻结，路面滑得厉害。她中途下车两次，铲掉轮子周围的冰块，才勉强继续前行。
天色渐暗，风雪却没有停的意思。她喝了口热水，啃了半块饼，继续赶路。
系统提示：【任务进度：76%】
她知道还不能松劲。
萧沉渊还在等药。她答应过不会让他死。这话不是说给谁听的，是她心里认的理。
马突然停下。
她抬头，看见前方雪地上躺着一个人。
穿着黑色斗篷，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马不愿往前走，鼻孔喷着白气。
她拿起锄头，慢慢靠近。
离那人还有五步远时，系统突然警报：【检测到高危杀气波动】
她立刻后退两步，举起锄头对准目标。
那人却在这时动了。一只手撑住地面，缓缓抬起头。
一张熟悉的脸。
苍白如纸，唇色鲜红，手里还握着一把玉骨折扇。
谢无妄。
他嘴角流血，左肩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堪，但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她。
“你……”她往后退一步，“不是在帝都？”
他咳了一声，声音沙哑：“我来取我的东西。”
“你说雪莲？”她冷笑，“你连站都站不稳，还想抢？”
他没回答，只是抬起手，用扇尖指向她的胸口。
“你以为……我真是为那朵花来的？”他说，“我要的是你。从你第一次直播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天农之体’。你的血，能让蛊王苏醒。”
弹幕瞬间爆炸。
“疯子！快跑啊！”
“别信他的话，肯定是骗你靠近！”
“雷云藤还能用吗？快困住他！”
她没动。
看着谢无妄一步一步爬起来，靠在一块岩石上。他的斗篷被风吹开，露出腰间一个黑色袋子，上面绣着诡异的符文。
“你不信？”他笑，“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每次你救人，都会引来灾祸？为什么你种的东西，别人都养不活？因为你不是凡人。你是农神转世，而我，是唯一配得上掌控你的人。”
她听完，反而笑了。
“你说我是农神？”她指着自己鼻子，“那你看看我现在在干什么？我在赶一辆破马车，穿一身旧衣服，手上全是冻疮。我要是真神仙，至于这么拼死拼活采一朵破花去救一个快死的男人？”
她上前一步：“我不是为你来的。也不是为你这种疯子活的。我是为了那个肯给我打赏、愿意信我的人活着。哪怕他现在躺在帐篷里喘不上气，我也得把药送回去。”
谢无妄脸色变了。
他猛地打开腰间袋子，伸手进去抓东西。
她早有准备。
抬手按下锄头按钮，辣椒粉喷向空中。同时大喊：“系统！激活雷云藤最后能量！”
地面剧烈震动。
十几条虚幻藤蔓破雪而出，带着电光缠向谢无妄。他刚掏出一只黑色蛊虫，就被藤蔓卷住手腕，狠狠砸向岩石。
蛊虫脱手飞出，落在雪地里，立刻被电网击碎。
他惨叫一声，抱着手蜷缩在地。
她走过去，一脚踩住他的扇子。
“回去告诉你那些手下，”她说，“下次再来抢东西，我不只会用电，还会用刀。”
说完，她转身回到马车。
扬鞭，出发。
身后风雪更大，谢无妄的身影很快被白雪吞没。直播画面依旧稳定传输，观众看得清清楚楚。
系统提示：【任务进度：98%，请尽快完成交付】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望向前方。
远处山口的方向，隐约能看到营帐的轮廓。
马蹄踏雪，车轮滚滚。
她怀里木匣微温，千年雪莲仍在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