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符合规定……”
“规定抓不到幕后黑手。”
陆凛的声音很平静，“李队，我们没时间了。”
审讯室很简陋，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盏刺眼的白炽灯。
陆凛坐在桌子一侧，对面是那个叫“阿明”的男人——
根据护照信息，他叫李明，四十二岁，但陆凛知道这肯定是假身份。
阿明的手被铐在椅子上，但他坐得很直，表情平静。
眼神没有焦点，这是典型的反审讯状态——
把自己抽离出来，不参与，不回应。
陆凛没有说话，只是把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推到对方面前。
阿明瞥了一眼，眼神有瞬间的变化——
文件封面是那个，境外极端组织的标志，飞鸟图案。
“你们组织的标志。”
陆凛开口，声音平稳。
“设计得很简洁，但含义很深——
自由，飞翔，超越国界和规则。
我研究过你们的宣传材料，很会煽动人。”
阿明没有回应，但陆凛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你们招募成员的时候，会讲很多崇高的理念。”
陆凛继续说，“为了信仰，为了理想，为了改变世界。
但实际操作起来，就变成了在演唱会现场破坏升降台，变成了买通小明星造谣，变成了绑架、恐吓、暗杀。很讽刺，不是吗？”
“你不懂。”
阿明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这是必要的牺牲。”
“谁的牺牲？”
陆凛问，“那些在舞台事故中受伤的无辜观众？
那个被你威胁的年轻演员周泽？
还是——那些被你们牺牲掉的自己人？”
他从文件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阿明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阿明的呼吸停顿了一下。
“你妻子和女儿。”
陆凛说，“住在马来西亚槟城，开一家小餐馆，生活平静。
你每个月会给他们寄钱，通过不同的渠道，但我们都查到了。”
阿明的手开始发抖，手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如果她们知道，你寄回去的钱，是用这种方式赚来的——”
陆凛又推出一张照片，是孤儿院孩子们的照片。
“是用伤害无辜的人，用破坏别人的家庭换来的，她们会怎么想？”
“别动她们！”
阿明突然激动起来，想站起来，但被手铐限制住了。
“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她们不知道。”
陆凛的声音依然平稳，“所以她们现在还安全。
但如果你继续沉默，如果幕后的人发现你被抓了，他们会怎么做？
会保护你的家人，还是……灭口？”
阿明的脸色变得惨白。
他盯着那两张照片，呼吸急促。
“你们组织的原则之一，就是不能暴露身份，不能牵连家人。”
陆凛继续说，
“但你现在已经被捕了，身份已经暴露了。
按照你们的规矩，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阿明闭上眼睛，嘴唇哆嗦着，但没有说话。
陆凛等了几秒，然后说：
“我可以保护她们。
把她们接到安全的地方，给她们新的身份，让她们重新开始生活。
但前提是——
你要告诉我，幕后的联络人是谁，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审讯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出风声。
阿明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终于开口，声音像破风箱。
“因为我和你们不一样。”
陆凛说，“我不会伤害无辜的人，不会用家人来威胁人质。
但我会用一切合法手段，保护该保护的人，打击该打击的敌人。”
他顿了顿：
“你的选择很简单。
继续沉默，你和你的家人都会成为牺牲品。
配合我们，你和你的家人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两个小时后，陆凛走出审讯室。
李正阳立刻迎上来：“怎么样？”
“有进展。”
陆凛把一份手写的记录递给他，。
“他供出了一个联络点，在城南的老工业区。
还有一个人名——
‘医生’，应该是组织在境内的负责人之一。”
李正阳快速浏览记录：
“可信吗？”
“交叉验证过，细节对得上。”
陆凛说，“另外，他还提到一个计划——原本要在下个月实施，目标是军方的一个高级会议。
具体细节他不知道，但‘医生’是主要策划者。”
“下个月？
那没多少时间了。”
李正阳表情严肃，“我们必须马上行动。”
“等等。”
陆凛拦住他，“他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的家人。”
陆凛说；
“我答应他，如果他配合，我们会保护他的家人，给她们新的身份和生活。
他要求见到她们安全的证据，才会供出更多信息。”
李正阳皱眉：“这不符合程序……”
“我答应了。”
陆凛说，“而且我认为，应该兑现承诺。”
“陆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们要动用在马来西亚的资源，要协调国际警方，要承担风险……”
“我知道。”
陆凛打断他，“但如果我们不兑现承诺，以后谁还会相信我们？
而且，他的配合可能是我们抓住‘医生’的唯一机会。”
两人对视着，气氛有些紧张。
最终，李正阳叹了口气：
“我去请示上级。
你这边，继续审，挖出更多信息。”
“还有一件事。”
陆凛说。
“他说‘医生’曾经提到过江寻，说江寻是‘完美的目标’，因为他不仅是我的弱点，还有‘可以利用的过去’。”
李正阳的眼神变得锐利：“孤儿院的事？”
“可能不止。”
陆凛摇头，“阿明只知道这些，具体的不清楚。
但可以确定的是，江寻从一开始就被盯上了，不是偶然。”
这个消息让陆凛感到一阵寒意。
如果江寻从一开始就是目标，那么他们相遇、相爱的整个过程，都可能被监视，被利用。
“先不要告诉江寻。”
李正阳说，
“他现在在安全屋，知道得太多反而会焦虑。
等事情解决了再说。”
陆凛点头。
但他心里知道，这件事迟早要告诉江寻。
他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尤其是这种关乎生命安全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