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穿透云层，为魔神殿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经过一夜的清理，神殿内外的血腥气已被阵法涤荡干净，只剩下巡逻弟子整齐的脚步声，透着一股重整旗鼓的肃杀。
夜玄坐在大殿主位上，指尖轻叩着扶手，听着血屠尊者和焚心长老的回报。两人昨日按他的吩咐分头行动，此刻脸上都带着几分轻松——青云门和百草堂的态度远比预想中要软化。
“青云门掌门倒是识趣，” 血屠尊者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老东西听说落霞山的事，腿肚子都在转筋，当场就把参与围攻的三个长老捆了，还说愿意献上宗门宝库三成资源，只求大人高抬贵手。”
“百草堂那边也差不多，” 焚心长老补充道，“堂主百草翁是个老狐狸，嘴上说着‘身不由己’，但一听我们愿意提供三年的‘九叶还魂草’，眼睛都直了，当场拍胸脯说要‘弃暗投明’，还偷偷给了我一份联盟内部的药材调度清单。”
夜玄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一群炼丹的，胆子比兔子还小，倒也懂得审时度势。” 他接过焚心递来的清单，扫了一眼便扔在桌上，“这些东西不值钱，真正值钱的是他们手里的丹方和药材渠道。告诉百草翁，想要九叶还魂草可以，先把万佛殿在他那里寄存的‘往生丹’配方交出来。”
焚心长老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大人高明！那往生丹是万佛殿用来稳固神魂的秘药，若是配方落到我们手里，慧能那老和尚怕是要气得吐血！”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夜玄淡淡道，“让他们内讧，总好过我们一个个去打。”
正说着，殿外传来通报声，是负责监视联盟动向的弟子回来了。那弟子神色匆匆地走进殿内，单膝跪地：“启禀大人，古域联盟那边有动静了！”
“哦？说来听听。” 夜玄挑眉。
“据线人回报，玄天道人今早召集了所有联盟势力，在‘聚义厅’议事，似乎是在商议如何应对我们的反击。” 那弟子急声道，“但会议开到一半就吵了起来，听说……是因为百草堂的事！”
夜玄来了兴趣：“详细说说。”
“是！” 那弟子连忙道，“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说百草堂私下接触魔神殿，还交出了联盟的药材清单。玄天道人当场拍了桌子，说要严惩百草堂，可烈火谷主却觉得事有蹊跷，认为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两人吵得面红耳赤，连慧能大师都劝不住！”
“还有青云门，” 弟子顿了顿，又道，“青云门掌门在会上说，魔神殿势大，不如暂避锋芒，先与魔帝议和，结果被玄天道人指着鼻子骂‘叛徒’，气得当场拂袖而去，听说已经带着人返回宗门了！”
“好！好得很！” 血屠尊者听得眉飞色舞，“这群杂碎，果然是乌合之众，不用我们动手，自己就先吵起来了！”
夜玄也颇为满意，混沌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看来，是时候再加一把火了。” 他看向焚心长老，“你亲自去一趟百草堂，告诉百草翁，就说本帝欣赏他的‘识时务’，不仅九叶还魂草管够，还可以帮他夺回被万佛殿强占的‘药仙谷’。”
焚心长老眼睛一亮：“属下明白！这一下，保管百草堂彻底跟万佛殿翻脸！”
“还有，” 夜玄补充道，“让他放出消息，就说玄天道人早就暗中与魔神殿勾结，这次围攻不过是为了削弱其他势力，独吞古域资源。越离谱越好，只要有人信就行。”
“这……” 焚心长老有些迟疑，“这种谎话，真的有人信吗？”
“有没有人信不重要，” 夜玄嗤笑一声，“重要的是，要让他们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一旦怀疑生根，就算是铁板一块的联盟，也会变成一盘散沙。”
焚心长老恍然大悟，连忙领命离去。
夜玄又看向血屠尊者：“你去盯着青云门，若是玄天道人敢派人报复，就帮青云门‘挡’一下。记住，要做得隐蔽点，让他们觉得是‘侥幸’逃脱，欠我们一份人情。”
“嘿嘿，属下最擅长这个！” 血屠尊者阴恻恻一笑，转身离去。
大殿内只剩下夜玄和星月神女。星月神女看着夜玄从容布局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轻声道：“你这手段，倒是……挺‘别致’的。”
“对付豺狼，不用点猎人的手段怎么行？” 夜玄走到她身边，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语气带着几分轻佻，“怎么？心疼那些‘正道人士’了？”
星月神女摇了摇头，赤瞳中带着一丝坚定：“他们既然敢围攻魔神殿，就该想到会有今日。只是……玄天道人毕竟是古域老牌强者，这么做，会不会逼得他狗急跳墙？”
“狗急跳墙才好。” 夜玄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他越是急躁，破绽就越多。再说，本帝还怕他不跳墙呢。” 他凑近星月神女耳边，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戏谑，“难道你不觉得，看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互相撕咬，比打打杀杀有趣多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星月神女脸颊微微泛红，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没个正经。” 但眼底的担忧，却消散了不少。
夜玄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心中微动，正想再说些什么，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不好了！” 一名弟子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脸色惨白，“万佛殿和玄天宗的人打起来了！”
夜玄和星月神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怎么回事？” 夜玄问道。
“据说是……是因为往生丹的配方！” 那弟子急声道，“百草堂放出消息，说万佛殿早就把往生丹配方卖给了魔神殿，还说玄天道人是中间人！慧能大师气得当场带人砸了玄天宗的分会，玄天道人也不甘示弱，召集了弟子反击，现在双方已经在古域中心大打出手了！”
夜玄：“……”
星月神女：“……”
他们都没想到，焚心长老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而且效果这么“显着”。
“看来，百草翁比我们想象中更恨万佛殿。” 夜玄摸了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他原本只是想让双方产生嫌隙，没想到直接引发了火并。
“现在怎么办？” 星月神女问道，“他们打得这么凶，会不会影响我们后续的计划？”
“影响？” 夜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简直是天助我也！” 他看向那名弟子，“传令下去，让血屠和焚心按原计划行事，另外，加派弟子监视战场，一旦有哪一方落了下风，就‘悄悄’帮他们一把，务必让他们打得难分难解！”
“是！” 那弟子领命而去。
大殿内再次恢复平静。星月神女看着夜玄，忽然觉得这位魔帝的心思，比她想象中还要深沉得多。他就像一个顶级的棋手，每一步都看似随意，却早已布好了全局。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星月神女道。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夜玄淡淡道，“万佛殿和玄天宗本就面和心不和，一个想垄断佛道资源，一个想独占玄门正统，这次若不是为了对付我，根本不可能联手。现在有了借口，不打起来才怪。”
他走到窗边，望着古域中心的方向，那里隐约有佛光和剑气冲天而起，显然打得正凶。
“这只是开始。” 夜玄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等他们两败俱伤，就是我们收网的时候。”
星月神女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轻声道：“断魂崖的会议，怕是开不成了。”
“不，要开。” 夜玄转过头，眼中闪烁着精光，“不仅要开，还要开得轰轰烈烈。”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本帝倒要看看，这群斗得你死我活的‘盟友’，到了断魂崖上，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古域联盟的裂痕，已经彻底暴露在阳光下。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站在魔神殿的最高处，冷眼旁观着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混乱。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这场混乱就会蔓延到整个古域，而他，将是这场混乱中，唯一的赢家。
断魂崖的风，似乎已经提前吹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