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跟着小空往传送阵挪步子时，手指还在储物袋外头摩挲——里头那半颗大乘丹莹白得泛着淡光，可一想起要凑100万积分换另一半，他就忍不住啧了声。刚拐过街角踢飞块小石子，小空忽然“噌”地窜到半空，圆乎乎的身子亮得晃眼：“宿主！捡着大活儿了！特殊外卖任务，奖励60万积分！”
眼前弹出的任务面板上一行黑字透着股古怪：【目的地：荒芜星x-0。任务内容：将“源种”埋入指定坐标。奖励：60万积分。】
还没等他问这“x-0”是哪路荒芜星，手心忽然一沉——颗拳头大的种子落了上来。这玩意儿邪乎得很，外壳上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搅在一块儿，像谁把彩虹揉碎了裹在里头，摸上去不凉不烫，偏又透着股活泛的气，指尖往上面一贴，连骨头缝都跟着发麻。“60万积分……”钱程捏着种子转了圈，余光瞥见储物袋的轮廓，“加上手里的50万，凑够110万倒也够换那半颗丹药了。”
小空在他肩头蹭了蹭：“宿主快走吧，这任务标注了‘加急’呢！”
没等再多琢磨，钱程跟着光门的白光踏了进去。可脚刚往那所谓的“地面”上落，整个人都僵住了——哪有什么地面？脚下是灰蒙蒙的气团，软乎乎的没半点实感，踩上去时像陷进了化不开的浓雾，又像踩在刚熬好的浆糊里，往下沉了半寸就卡着不动了。
他下意识抬头想看看天，脖子刚抬到一半就顿住了。四周哪有什么“天”和“地”？全是混沌一片，灰蒙蒙的雾气浓得化不开，分不清上下左右，连一丝光线都没有，只有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静更是静得邪门，除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连半点儿风声都听不见，可胸口又闷得发堵，像被人用湿棉被裹住了似的，喘口气都觉得费劲。
“小空，坐标呢？”钱程皱着眉喊了声，话音刚出口就散了，连半分回音都没留下，像被这漫天混沌一口吞了。
小空的声音从怀里钻出来，带着点发颤的调子：“宿主……坐标……坐标就在这儿啊？”它扑棱着翅膀飞出来，虚拟地图在混沌里闪了闪，屏幕上就一个孤零零的红点，悬在他们脚底下似的，“地图上就这一个点，没东没西的……”
钱程试着往四周探了探灵力。指尖刚伸出去三寸，就碰着些软中带沉的东西——不是石头也不是土，像是没成形的雾，又像是凝了一半的云，摸不清形状，偏又透着股说不出的滞涩，灵力往里头探时，跟陷进了泥沼似的，半天挪不动半分。他扒开脚边一团更浓的灰雾，里头竟裹着些黑不溜秋的碎块，指甲盖大小，分不清是土渣还是石屑，捏在手里一捻就散成了灰，风一吹似的飘回混沌里。
“这地方……邪门得很。”钱程咽了口唾沫，蹲下身想刨个坑，可手往灰雾里一插就沉不下去——那雾像有灵性似的，他的手往左边动，雾就往右边躲，他往下按，雾就往上飘，折腾了半天，也就弄出个浅浅的窝。他没法子，只好凝了点灵力往脚下一压——“嗤”的一声轻响，灰雾被灵力压得往四周退了退，总算挤出个拳头大的小坑，里头却还是灰蒙蒙的，瞧不见底，也分不清是啥东西垫着。
他把那颗五彩种子往坑里一放，刚想用旁边的灰雾盖严实，小空忽然“啊”地低喊一声：“宿主你快看！”
钱程抬眼一瞅，心跟着提了提——只见那坑边的灰雾忽然动了。不是被风吹的那种飘，是自己打着旋儿往种子那儿凑，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似的，一圈圈绕着种子转，转得越快，颜色就越深，到后来竟成了墨灰色，裹得种子都快看不见了。再看那种子，外壳上的七彩光晕忽然亮了亮，红的更艳，紫的更沉，七种颜色在壳上慢慢淌着，竟拼出些歪歪扭扭的纹路，看着像字又不像字，像画又不像画，盯着看久了，连眼睛都跟着发晕。
“管它呢，埋了就走。”钱程没敢多瞅，伸手往坑里扒了把灰雾，刚盖住种子，小空就急扯扯地喊：“任务完成啦！系统提示可以传送了！快传走！这地方的气越来越不对劲了！”
钱程哪敢耽搁？转身就往光门的方向冲。刚踏进光门的白光里，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儿——像是什么东西在土里发芽，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揉碎棉絮。他忍不住回头瞥了眼，就见埋种子的地方，那团墨灰色的雾忽然凝了凝，紧接着竟透出点淡绿的光，细得像根线，却在混沌里亮得扎眼，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这无边的混沌里钻出来似的。
直到光门彻底缩成个白点没了影，钱程还靠在传送阵边摸着胸口喘气。刚才在那荒芜星x-0里憋着的气总算吐了出来，带着股说不清的腥味儿，呛得他咳了两声。“60万积分……”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才发现手心竟全是凉汗，“这趟活儿干得，跟在浆糊里打滚似的，浑身都不得劲。”
小空瘫在他怀里，圆乎乎的身子还在轻轻晃：“宿主……我刚才查了查系统后台，那荒芜星x-0压根没登记过环境数据，像是……像是刚冒出来的星球似的。”它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而且那地方的气……我总觉得在哪儿听过，像是老辈儿说的‘混沌气’……”
“混沌气？”钱程挑眉，没太当回事。他从储物袋里摸出积分卡晃了晃，卡上的数字跳成了110万，比换另一半大乘丹的数还多了10万，心里那点憋闷总算散了些，“管它啥气，积分到手就行。走，先去把那半颗丹药换了，省得看着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