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鸦雀无声。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炙热的阳光开始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
光线变得刺眼，学员们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都给我把眼睛睁大！”
陈善明的吼声再次响起。
“谁要是敢闭一下眼，或者再乱动一下，就不是四百个那么简单了！”
“都给我瞪着！”
学员们只能强忍着眼睛的酸涩刺痛，被迫睁大双眼，任由生理性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就这样，他们顶着烈日，闻着烤肉的香味，听着教官们吃肉的吧唧声，一动不动地站着。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两个小时后。
烧烤架上的肉串已经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陈善明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站起来，走到队伍面前。
他看着这些被折磨得几乎快要虚脱的学员，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恶魔般的微笑。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温和的语气问道。
“站了这么久，流了这么多汗，饿不饿？”
“想不想吃饭啊？”
整个训练场，寂静无声。
三百多号人，没有一个敢开口，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
所有人的脑海里，都浮现出张有海刚才做俯卧撑的场景。
这个问题，是个陷阱。
谁回答，谁倒霉。
看到这死一般的沉寂，陈善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慢悠悠地踱步，皮靴踩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轻响，每一下都敲在学员们紧绷的神经上。
“怎么？”
“都哑巴了？”
“我刚才问你们，饿不饿，想不想吃饭！”
他突然停住脚步，音量陡然拔高，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大声回答我！”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对陷阱的恐惧。
“想！”
三百多人齐声怒吼，声音汇成一股洪流，在空旷的训练场上激荡。
“很好，这还像点样子。”
陈善明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用手一指不远处的一片乱石堆。
“看见那些石头了吗？”
“想吃饭，可以。”
“每个人，去给自己挑个伴儿。”
“把你们的背囊都给我装满，标准三十公斤，不能多，但更不能少！”
“装好之后，我会一个个检查。”
他眼神变得锐利，扫过每一个人。
“别想着偷奸耍滑，少一克，都给我立刻卷铺盖滚蛋！”
“听明白没有！”
“明白！”
又是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那还等什么？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行动！”
命令一下，原本站得笔直的队伍瞬间炸开了锅。
三百多个饿得眼冒金星的汉子，疯了一样冲向石堆。
“卧槽，你别抢我的！”
“这块是我的！”
“妈的，都给我让开！”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为了能尽快吃上饭，所谓的战友情谊在这一刻显得异常脆弱。
他们手脚并用，胡乱地将石头塞进背囊，根本没时间去仔细掂量重量。
有的人装得太满，背囊鼓鼓囊囊，看起来远超三十公斤。
有的人则眼神闪烁，专挑一些看起来大但重量轻的浮石，企图蒙混过关。
张有海没有去争抢。
他默默地走到石堆边缘，凭借着自己多年在炊事班掂大勺的手感。
精准地挑选着大小合适的石块。
一块，两块……
他的动作不快，但很稳。
十分钟后，陈善明吹响了哨子。
“集合！”
学员们跌跌撞撞地背上沉重的背囊，重新站好队列。
很多人因为负重过大，站都站不稳，身体摇晃。
“很好。”
陈善明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再次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他指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头。
“今天的早餐，就在那座山的山顶。”
“任务很简单，负重三十公斤，越野跑到山顶。”
“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句。”
他的语气变得悠闲起来。
“早餐，我们只准备了两百五十份，而且，一个半小时内有效。”
“也就是说，跑得慢的，或者迟到的，不仅没得吃，还要接受惩罚。”
“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学员们像一群脱缰的野马，嗷嗷叫着冲了出去。
三十公斤的负重，对于刚刚经历过高强度体能消耗的他们来说，每一步都是巨大的考验。
沉重的背囊压在背上，仿佛一座大山，让他们喘不过气。
“他娘的，这帮魔鬼！”
“老子跑不动了……”
“坚持住！到了山顶就有肉吃了！”
队伍很快就拉开了差距。
体能好的冲在最前面，体能差的渐渐掉队，落在后面。
陈善明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他转身对身边的几个利剑大队队员说。
“我们走，去山顶看好戏。”
几人跳上一辆军用越野车，抄近路，卷起一阵烟尘，朝着山顶疾驰而去。
……
山顶上，云雾缭绕，风景独好。
何晨光和王艳兵早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他们架起了几口大行军锅，锅里煮着香喷喷的白粥和肉包子，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你说这帮菜鸟，第一个到的会是谁？”
王艳兵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粥，一边问道。
何晨光靠在一棵树上，擦拭着手里的狙击步枪，头也不抬地回答。
“不知道，不过我猜，那个胖子应该不会太差。”
“哦？你看好他？”
王艳兵有些意外。
“他身上有股不服输的劲儿，是块好料。”
何晨光淡淡地说道。
就在这时，陈善明开着车也到了。
他跳下车，闻了闻空气中的香味，笑道。
“准备得怎么样了？”
“报告，一切就绪，就等鱼儿上钩了。”
何晨光立正回答。
三人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拿出望远镜，观察着山下的情况。
没过多久，第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那人速度极快，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
“不错，是个尖子。”
陈善明点点头。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视野中。
“咦？”
王艳兵突然发出一声惊疑。
“你们看，第十名那个，是不是那个胖子？”
何晨光和陈善明立刻将望远镜对准了那个身影。
果然是张有海！
他虽然体型偏胖，但步伐稳健，呼吸均匀，丝毫没有掉队的迹象。
甚至在最后一段上坡路，他还完成了对前面两人的超越。
“这小子……”
陈善明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真正的惊讶。
“有点东西啊。”
王艳兵也忍不住赞叹。
“这体能，藏得够深的。”
何晨光放下望远镜，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
“重点观察对象，记下来。”
陈善明对身边的队员吩咐道。
很快，第一个学员气喘吁吁地冲上了山顶。
他扔下背囊，整个人瘫倒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