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蓉一直怀疑是宋贵妃害了瑜宁。
因为在瑜宁遇害后，宋贵妃跳的最欢快了。
又是来照顾皇上，又是想把六宫大权夺走，又是要杀她的人。
除了李延、宋显这等世间第一等聪明的人会第一时间想到李如月外，一般人，是想不起李如月的存在的。
像赵静海，还有皇后宫中所有差点被宋贵妃和宋显搞死的人。
他们都对宋贵妃恨透了。
恨到这六公主到底怎么死的不重要，就是她！就是她做的！
他们心里都这么认定。
而赵静海死死的瞪着李如月，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已经有一个很明确的答案！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在李如月嘴里听到那个名字。
如果不是那个名字，他大概率都会失望！
李如月看到了。
她看到了赵静海眼中的那份迫切。
李如月想，就算告诉他那个名字也无妨。
他没有证据，就等于知道了一个没有用的‘真相’。
“是宋贵妃。”
李如月如了他的意，说出了这个他急切想听到的名字。
然后她突然凑近，流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攥住赵静海的手。
“所以，赵公公，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了吧？我好怕……那可是贵妃娘娘啊，我不敢把这个证物交给别人。”
赵静海很动容，他差点就被李如月欺骗了，但好在他还有一分清醒。
“如果我没记错，宋贵妃对你很好啊，陛下审问你的时候，她不是一直在护着你吗？”
李如月低眸，很快化解了赵静海的质疑。
“是呀，连赵公公都觉得她对我好，那如果有一天我死在她手里，应该没有人会怀疑的吧？就好像我那天生病，不会有人怀疑这件事和宋贵妃有关，更不会认为宫女翠儿是受了宋贵妃的指使才害我，更不会有人怀疑，翠儿死于宋贵妃之手，她隐匿的多么完美啊。”
李如月故意把宋贵妃营造出一种高深莫测，手段高明的模样，吓唬他。
而越是聪明的人，越不会把对手想的很蠢。
他当然相信这一切宋贵妃可以做的到！
李如月又加码，压低声音，补充道：“而且，赵公公，您最会揣测圣意，您怎么不想想，为什么陛下突然不让宋显查了呢？当真是因为皇后娘娘几句话？还是因为……陛下已经知道了什么，但是苦于没有证据，而不能给她定罪呢？”
其实赵静海最不会揣测圣意了。
他压根没想到过这么多。
但是经李如月这么一提醒，他好像被打开了某种特殊的视角，觉得甚是有理！
对啊！陛下那么坚持把席大人召回来，肯定是还有其他原因的！
而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此刻，已经被李如月的聪明敏慧完全制压了。
完全被带进了她想要他构建出的逻辑里。
李如月微微勾唇，她不怕被赵静海看到，因为赵静海现在正在努力的梳理这条她构建出的逻辑链，顾不上看她。
她缓缓的踱步，从他的身后绕到身侧，在他身边低语。
“所以，赵公公，这个证据很重要，谁能第一个发现，并把证据呈上到父皇眼前，那谁就是大功臣！不但为瑜宁报仇雪恨，更是给陛下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给皇后娘娘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何等的功劳啊？”
赵静海被李如月引诱的话语说的激动起来，心跳加速，胸口也跟着血液里的兴奋逐渐的大速起伏，他已经想象到了自己把证据呈上时那扬眉吐气的模样！
立下大功，被皇帝赏识，被皇后认可！
那是何等的丰功伟绩！何等的，让其他奴才都黯然失色！
李如月瞧着差不多了，低声一笑，话锋一转。
“所以，这东西不能给你。”
赵静海猛地清醒过来，开始着急了。
“大公主，你这是何意？你找我不就是为了……”
“对啊，我找你是就想要你带我去见皇后娘娘，这么大的功劳，简直是老天爷怜悯，我都被父皇遗忘多少年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赵静海听她这么说，一下子急了，心急火燎，口干舌燥。
“大公主！这……你本来就是公主，再差也不会太差，你瞧瞧这些嫔妃，陛下说不要就不要了，可您是公主啊，只要您老老实实的，将来还不是能嫁个侯门贵胄吗？这样吧，您把东西给奴才，奴才呈上去，就说，是您和奴才一起找到的，怎么样？”
李如月听着，突然明白为什么赵静海资历比孙福通深，却不得李延赏识了。
这个人太直。
他有野心，但脑子笨。
他有脾气，但性格直。
也就组成了又笨又坏还耿直的短命组合。
他能活这么久，属实是运气和资历保着他了。
他，居然在把她当傻子？
啊？
有什么这么骗人的吗？
骗的这么耿直。
李如月心里有种哭笑不得，伸出手挠了挠眉尖。
“赵公公，我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这东西不能给您，您就带我去见皇后娘娘吧。”
李如月再度拒绝。
她就好像点了把火，放在赵静海的心底下烤。
烤他。
他越想要这东西，她越退。
一定要让他急切到失去理智，忘记了自己根本的目的。
一切都只为了争夺那份她营造的——来之不易的巨大功劳。
几个来回，李如月一直拒绝。
赵静海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李如月气死。
终于，他觉得绕路走：“行，不过今日奴才有差事在身，等改天再带您去见皇后娘娘。”
说完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一出门，就吩咐一个小太监：“去！派一个人偷偷跟着李如月，不准她靠近凤栖宫，更不准她见到皇后娘娘，有任何动向，即刻回话！”
“哎！”小太监应声而去。
李如月从偏殿出来，天晴了，只是乌云并没有散尽。
是那太阳在乌云中照出了个洞，迫停了这场大雨。
她站在走廊上，望着赵静海那宽厚高大的背影。
像一条在草丛中伺机而动的兽。
接下来，她只需要做几件事。
就可以让这‘庞然大物’，毫无防备的倒在她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