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天守阁内一如既往地庄严肃穆,弥漫着令人屏息的威压。叶轩的身影悄然浮现,他刚从外界归来,收集到的关于眼狩令引发的动荡消息,正打算进入一心净土与影商议。
然而,他脚步刚落定,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应雷印——“嗡!”
一道凄厉的紫色刀光毫无征兆地撕裂空气,带着冰冷的杀意,直劈他的面门。那柄熟悉的薙草之稻光,此刻却充满了纯粹的、执行命令般的毁灭气息。
叶轩瞳孔微缩,几乎是本能地侧身,“镇岳”长剑瞬间出现在手中,向上格挡。
“锵——!”
刺耳的交鸣声在天守阁内炸响,巨大的力量让叶轩脚下的石板寸寸龟裂。
他借力向后滑开一段距离,稳住身形,脸上写满了惊愕与不解,看向攻击的来源——那手持薙刀、周身缠绕着冰冷雷光的身影,确实是“雷电将军”无疑。
“影?”叶轩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但随即他便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股与影截然不同的、绝对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气息。“不对,你是‘将军’?”
他立刻明白了,攻击他的是那个人偶雷电将军。但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虽然也打过,但那是在自己“砸场子”的前提下,现在自己好歹算是影的“客人”了吧?
雷电将军没有任何回应,那双紫色的眼眸中只有程序般的冰冷。她再次举起薙刀,雷光凝聚,显然准备发动第二轮攻击。
“喂喂,在这里打,你家可要没了。”叶轩无奈,他可不想拆了天守阁。迅速并指掐诀,一道无形的结界瞬间张开,将两人笼罩其中,隔绝了内外。
就在结界形成的刹那,雷电将军的攻击再次到来,刀光如瀑,雷声轰鸣。
数日前的叶轩,面对这般攻势就能应付。而如今,他与影在本尊在一心净土中不知切磋了多少回合,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早已今非昔比,更是对“雷电将军”的战斗模式了如指掌。
他身形如鬼魅般晃动,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每一次格挡都妙到毫巅。“镇岳”长剑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时而轻灵点拨,化解雷劲;时而沉重劈砍,以力破巧。
各种元素力更是信手拈来,完美融入剑术之中,却又丝毫不显杂乱。
反观雷电将军,虽然刀法依旧凌厉霸道,充满了程序化的高效与精准,但她毕竟只是人偶,无法真正发挥出影那蕴含着武道意志与“道”的【无想的一刀】的真正威力。
此消彼长之下,叶轩逐渐占据了上风,甚至显得游刃有余。他如同戏耍般引导着雷电将军的攻击,将其雷霆之力尽数引入脚下大地或周身结界化解。
“真是麻烦。”叶轩一边轻松应对,一边暗自皱眉。他能压制对方,但好像也没啥好办法。总不能真把这具昂贵的人偶给拆了吧?影那边可不好交代。
“看来只能等正主来救场了。”叶轩心下决定,继续维持着压制却不下狠手的局面。
仿佛感应到了他的想法,下一刻,周遭景物骤然变幻!
暗红色的天空,漂浮的鸟居虚影——一心净土!
影的身影出现在两人之间,她一挥手,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分开了交战中的叶轩和雷电将军。
叶轩顺势收剑后退,松了口气。
然而,雷电将军并未再攻击叶轩,她的薙刀指向了影,冰冷的声音中带着程序化的质疑:“为何动摇了对‘永恒’的追求?”
影平静地看着她创造的人偶,回答道:“我从未动摇对‘永恒’的追求。只是意识到了过去方式的偏颇,正在寻求改变与完善。”
“改变,即为悖逆!”雷电将军的声音毫无波动,“设定程序之一:当‘影’之意志偏离‘永恒’,吾将现身予以矫正!”
影沉默了片刻,她知道,与遵循既定程序的人偶无法通过言语说服。她缓缓抬起手,梦想一心太刀在掌心凝聚,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雷光。
“既然如此,那便以战斗来验证吧。”影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用你的刀,来确认我的意志是否真的动摇。”
话音落下,影手中的太刀与将军的薙刀同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但这一次,展开的领域却并非之前任何一处。而是一个更加奇异、仿佛介于现实与梦想之间的空间。而且——叶轩赫然发现自己也被包裹了进来!
“等等!”叶轩一脸懵逼,“你们姐妹…呃,主仆俩打架,把我拉进来干嘛?!我就是个路过的啊!”
然而,那两位已经彻底无视了他。影与雷电将军,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影,在这片新的空间中激烈地交锋起来。
刀光剑影,雷霆万钧,每一次碰撞都蕴含着对“永恒”不同理解的交锋,凶险程度远超之前叶轩与将军的战斗。
叶轩看着那打得天昏地暗的两位,彻底没辙了。劝架?他估计自己一靠近就得被卷进去。帮忙?帮谁啊?好像帮谁都不对。
“得,你们打吧,我自个儿玩。”叶轩无奈地叹了口气,干脆在原地布下了一个更强的守护结界,盘膝坐了下来,开始研究这片空间。
他早就对影能开辟这种拥有不同时间流速的独立空间的能力好奇不已了。这在前世的修仙界,可是能让那些顶级大能抢破头的顶级神通,涉及到了时间与空间的至高法则。
他尝试放出神识,仔细感知这片空间的构成、能量的流动、规则的显现,试图解析和理解其中的奥秘。
然而,结果令他沮丧。时间与空间的法则太过深奥晦涩,远远超出了他目前元婴期的理解范畴。他现在连门槛都摸不到,任凭他如何努力感知、推演,都如同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唉,果然没那么简单。”叶轩放弃了,有些泄气。他凝聚出草元素,铺了个简陋的草垫,然后毫无形象地仰面躺了上去,双眼无神地望着这片空间顶部那些扭曲的光影。
“时间、空间,两大顶级法则,怎么可能看一眼就会,我还是想太多了。”他忍不住低声吐槽。
他沉浸在自我的小世界里吐槽,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身下那由精纯草元素力构成的垫子,其生机勃勃的能量,正丝丝缕缕地、无声无息地向下渗透,缓缓触碰到这片奇异空间的最深处,某个沉寂了数百年的、温暖而包容的沉睡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