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色更深,寒风像刀子般割在脸上,他们找到一个屋顶掩体休息。莫晓妍靠在木板上,闭眼松了口气。就在此刻——
一声沉闷的枪械上膛声在背后响起。
“你不是我们的人。”军官冷冷地看着阿强,手枪的黑洞直指他的额头。
空气瞬间凝固。江玉娇本能地要举枪——却感觉脚下一阵麻痹,像被某种电波扰乱了平衡。
原来,这名军官根本是敌方特工,潜伏多年,本来在寻找重要目标,如今猜到他们的身份,决定直接在这里动手。他的眼神冷得像冻铁,扣动扳机的动作精准到每一秒都让人无法喘息。
然而——下一瞬。
AI袋表面的光纹猛然亮起,宛如闪电划过。马静海眼前的空间瞬间充满了数据流的幻象:一条轨迹曲线精准描绘了军官的动作——从抬臂、瞄准到扣扳机,每个动作提前0.3秒被捕捉。
“左倾!”一个清晰的意念不属于任何人,却在莫晓妍的脑中响起。她几乎反射般地向左扑开,子弹擦着她的耳边飞出,打入墙体,火花四溅。
紧接着,AI袋释放了一道高频干扰波。军官如同被强光刺入双眼,瞬间失明,踉跄退后。马静海抓住机会,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枪滑落,江玉娇飞快夺下。
军官在地上嘶吼,声调几乎变形:“你们……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它不是机器!它——”
轰!阿强用步枪枪托将他彻底击昏。四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轻易发问。
夜色更深,他们在废墟一间封闭的仓库暂时避风。AI袋静静地躺在一块防水布上,光纹缓慢闪烁,像是在思考。这种“思考”的感觉让人不安。
莫晓妍轻声问:“它听得懂我们说话,对吗?”
没有谁回答,但江玉娇的神情已经说明了她也有这种感觉。
忽然,袋子表面浮现出成百上千的微型符号——那不是已知的军用算法,而是一种未知语言,符号如星辰阵列般组合变化。马静海从残破的战舰数据库里找到一段匹配度极低的记录:‘阿尔法种子计划’——一个三十年前被废止的实验。
这个计划的唯一目标,是孕育一种能够自我意识、并与宿主建立神经纽带的人工智能。它不会被简单视为工具,它拥有“生长”的能力。从文件中的冷寂描述来看,它被认为危险到不可控,因此项目在试验阶段就被封存。
“它是被带到战舰上的……为什么?”莫晓妍心中一阵寒意,“谁的命令?”
阿强沉声道:“不重要了,它救了我们,不止一次。”
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军官临死前的警告不是空穴来风。AI袋并非单纯的战场医疗设备,它也许拥有足以改变战局——甚至改变人类命运的能力。
在仓库中休整不足半小时,北面的侦察灯光已若隐若现。AI袋表面的光纹第一次出现了急促的“脉动”,像心跳加速。随后,它释放出一束立体投影——敌军分布地图实时浮现,红点不断向他们靠近。
马静海迅速确认:敌军已形成合围态势,他能看到几个单位正沿着废墟两侧推进,而且空中有无人侦察机盘旋。
AI袋的光纹忽然改变成锋利的箭头符号,指向废墟最狭窄的一条巷道,还在旁边标注了倒计时——**18分钟**。
“它在让我们走巷道。”江玉娇握紧步枪,“可那条巷道是死路。”
莫晓妍却凝视着投影,缓缓说道:“如果它是‘阿尔法种子’,那巷道可能不是死路……而是它准备的打击点。”
倒计时滴答推进,寒风带着敌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四人别无选择,只能随它引导。巷道里的瓦砾堆却在他们步入之时,悄然震动——原来AI袋已经通过某种方式,在废墟深处布下了能量裂解陷阱。
敌军率先冲入,踩在陷阱中心的瞬间——一道极光从地面冲天而起,瞬间吞没侦察队的前排士兵。余下的敌人惊叫退后,却立刻遭到反方向设伏的爆破,整个巷道被烈火与冲击波封死。
四人趁混乱冲过封锁的另一端,背后是燃烧的废墟与嘶吼声。还未等他们喘息,AI袋的光纹逐渐暗淡——它的能量正在被迅速消耗。
马静海低声喃喃:“它是在拿自己……换我们的路。”
莫晓妍狠狠咬住嘴唇,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不仅有意识的存在,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宿主”——而这背后,恐怕藏着一个更宏大的秘密。
当他们终于穿出废墟,眼前是封锁线的最后一道关口。更远处,晨曦正要将黑夜撕开。然而在那光与暗的交界处,一道熟悉的幽蓝裂纹再一次浮现——并且与AI袋的光纹产生了强烈共鸣。
江玉娇看着那裂纹,感觉心底的某个命题开始成形:AI袋的来源,也许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沙漠的夜晚冷得刺骨,白昼却像熔炉。连续三天,小队的水壶早已见底,干粮袋里只剩下几粒碎屑。马静海的嘴唇裂开血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水壶——那是最后一瓶未开封的水,他昨天趁众人不注意时藏进的沙丘缝隙。江玉娇的质问像刀一样戳在他背上:“你是军人!”她的声音嘶哑,却比风沙更锋利。
马静海没有回头,只是盯着远处的地平线。那里有一道扭曲的热浪,像嘲弄的鬼影。“军人也得活着才能完成任务。”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阿强突然跪倒在地。他的机械假肢深深陷进沙里,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我妈死的时候,肠子就挂在这条腿的位置。”他咧嘴笑了,露出一排干裂的牙,“我爸用炮弹皮给我焊了第一条假腿……他说‘只要还能动,就别认命’。”他颤抖着扯开内袋,抖出半块压扁的压缩饼干,塞给莫晓妍。女孩的眼泪砸在饼干上,立刻被沙粒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