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日本兵吓得跪在地上,捂耳朵大喊:“八嘎!这小子疯了吧?!”
旁边的战友摇头:“不是疯,是他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要把命活成光!”
李二娃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兄弟们,别哭啊,我还没喝过你们家的酒呢!”
旁边一个老兵抹泪:“二娃,等你回来,我请你喝最烈的高粱!”
李二娃咧嘴:“好嘞!到时候我给你唱首歌——《我的祖国》!”
那一刻,战火中的笑声比哭声更响。
可没人知道,就在他们拼命抵抗的同时,山本一郎也悄悄潜入战场边缘。
他戴着防毒面具,手里拎着一份新情报,嘴角挂着冷笑:“这次,你们逃不掉了。”
他以为自己赢定了。
直到他看见李二娃躺在地上,怀里还紧紧抱着那挺机枪,眼睛睁着,没闭上。
山本蹲下来,掀开他的衣服一角,发现胸口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我是中国人,我不怕死,但我怕忘了我是谁。”
山本的手抖了。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他不是来杀人的,他是来学习怎么当人的。
他慢慢站起来,摘下面具,露出苍白的脸。
风吹过,他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歌声——不是战鼓,也不是号角,而是一个孩子的声音,在废墟中轻轻哼唱: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他哭了。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震撼。
他知道,这场仗,输了。
不是败给武器,而是败给了人心。
回到司令部时,天已经黑透了。
看着战友们一个个倒下,李二娃的心里不是痛,是火——烧得他喉咙发烫、眼睛发红。
他咬牙,牙龈都渗出血丝,却咧嘴一笑:“爹娘啊,儿子没给你们丢脸!”
话音刚落,一发炮弹在他脚边炸开,泥土飞溅,像撒了一把黄豆。
他愣了两秒,然后骂了一句:“操!这小鬼子连炸药都带味儿的?我闻着像是臭豆腐加辣椒油!”
旁边一个老兵笑出声:“你小子真能胡扯!这时候还讲味道?”
李二娃擦了擦脸上的灰,眼神亮得跟灯泡似的:“不讲味道咋知道敌人要放毒气?我可是林宇教出来的‘嗅觉侦察兵’!”
那老兵一愣:“啥?林宇?那个会闻空气的疯子?”
李二娃点头如捣蒜:“对!他说过一句话——‘战场上最准的雷达不是雷达,是你鼻子’。”
这时,副官冲过来,脸色惨白得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师长!不行了!敌人太多了!防线快崩了!”
张峰师长正蹲在地上啃一块冷馒头,听见这话,一口咬下去,咔嚓一声,硬得能把牙崩掉。
他抬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割过去:“谁说防线崩了?我还没死呢!”
副官结巴:“可……可弟兄们都快没了!”
张峰猛地站起,军装破了个洞,露出结实的小腹,上面还有三道旧疤,每一道都是勋章。
他吼道:“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中国式倔强’!”
他一把抓起刺刀,插进地上一根木棍,举起来喊:“全体上刺刀!跟小鬼子拼了!”
士兵们纷纷响应,有人脱掉鞋袜,光脚踩在血泥里;有人撕下衣服绑住伤口,继续冲锋;还有人抱着炸药包往日军堆里冲,嘴里还唱着:“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场面乱得像锅粥,却又整齐得像一首诗。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不是风,是铁蹄踏碎寂静。
“来了!74军的援兵!”有人高喊,声音嘶哑却带着哭腔,“兄弟们!活下来了!”
74军军长王耀武骑在一匹黑马背上,胡子拉碴,左眼瞎了,右眼却亮得吓人。
他挥舞大刀,刀刃映着火光,像一条银蛇在空中翻滚:“杀啊!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他带头冲入敌阵,身后跟着一群疯子一样的战士,个个脸上涂满黑灰,嘴里叼着烟卷,一边跑一边喊:“老子今天要砍十个鬼子头!”
有个新兵紧张得手抖,王耀武拍他肩膀:“怕啥?你怕,他们更怕!记住,战场上不怕死的人,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
硝烟呛得人睁不开眼,血味混着火药味钻进鼻孔,舌头尝到铁锈般的腥甜。
李二娃拖着断腿往前爬,子弹打在他脚边,溅起火星子,像跳动的萤火虫。
他一边爬一边哼歌:“咱老百姓,真不容易……”
一个日本兵冲上来,举刀就要劈他脑袋。
李二娃冷笑:“来啊,让我看看你们的小鬼子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那日本兵愣住,犹豫了一下,居然笑了:“你真傻。”
李二娃回敬:“我不傻,我只是太清醒了——我知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没输!”
他猛地扑上去,用身体撞翻对方,顺势夺过刺刀,狠狠捅进那人胸口。
血喷出来,染红了他的脸,也染红了他的梦。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爹娘站在村口,朝他挥手:“娃啊,回来吧,家里有肉汤!”
他眼泪哗啦啦往下流,但嘴角却挂着笑:“爹娘,我回来了,这次不走了。”
战场上的喊杀声渐渐弱了。
日军开始撤退,留下满地尸体和沉默的天空。
张峰师长瘫坐在地上,手里攥着半截断枪,浑身是血,像个刚从地狱爬回来的老兵。
他望着李二娃的方向,忽然哽咽:“这孩子……比我还狠。”
王耀武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兄弟,这不是狠,这是爱。”
张峰摇头:“不对,这是命。”
夜幕降临,南京城灯火稀疏,如同残烛般微弱。
可就在这一刻,一名伤员被抬下来,怀里还紧紧抱着李二娃的遗物——一只破旧的搪瓷缸子,上面写着:“李二娃,1923年生,生于河南信阳,死于南京雨花台。”
唐生智看着那只缸子,眼泪终于落下。
他喃喃道:“这个孩子,没喝上他娘煮的肉汤,但他喝了整个中国的魂。”
那年冬天,江阴的风比狗还凶,吹得人耳朵发麻、鼻子冒烟、舌头打结。
硝烟还没散尽,日军像一群没吃饱饭的野狗,嗷嗷叫着扑过来,嘴里还叼着炮弹——不是子弹,是那种能把人炸成飞灰的“大号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