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静海缓缓起身,走向窗边,阳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一道深深的影子。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个记得住名字的人。”
他说这话时,风穿过窗户,吹起了桌上那本《支拿战记》的纸页。
那一瞬,所有人仿佛听见了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声音——不是战场上的喧嚣,而是人心深处的呐喊。
原来,真正的英雄,不是站在高台上讲道理的人,
而是那些把名字刻进泥土里、让后代记住“我们曾如此爱过”的普通人。
马静海回头,望向江玉娇,眼里不再是沙哑,而是温柔。
“下次写书,记得加上一句:‘别怕,我们还在。’”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像极了一个战士最后的微笑。
“不然,谁替我们活着?”
战场上,硝烟弥漫,枪炮声震耳欲聋。
江玉娇捂着耳朵蹲在地上,鼻腔里全是火药味儿——像烧焦的辣椒面混着铁锈,呛得她眼泪直流。
“妈呀!”她抬头吼,“这哪是打仗?这是开烧烤摊子啊!谁家炸鸡这么猛?”
马静海咧嘴一笑,牙黄得能当路灯用:“你懂个屁,这是日军军舰在给你放烟花。”
阿强正往嘴里塞压缩饼干,一边嚼一边喊:“别吵!听!那边有动静!”
话音未落——
“轰!!!”
一发炮弹从天而降,砸在黄浦江上,水花冲天,像被巨兽喷了一口热气。
“哎哟喂!”赵振玉班长刚喊完,就被炸飞了半截身子,血肉模糊地挂在一根断裂的木桩上,像个破布娃娃。
“我靠!”张浩邦连长脸色煞白,手抖得握不住枪,“这不是打仗,这是演《釜山行》第二季!”
“不是演,是真·丧尸围城!”莫晓妍指着远处跑来的日军,声音都变了调,“他们眼睛红得跟喝了十瓶红牛似的!”
此时,一个年轻战士跪在地上,抱着周排长的头颅哭得撕心裂肺:“排长!你答应过要带我去吃小龙虾的啊!”
江玉娇鼻子一酸,舌尖尝到咸涩的味道——不是泪,是血。
“兄弟们!”马静海突然站出来,声音嘶哑却坚定,“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敌人把咱们的命当成纸片儿一样撕碎,那我们就拿他们的命当糖豆儿啃!”
众人愣住。
“啥?”阿强瞪眼,“你说啥?啃命?”
“对!啃命!”马静海眼神如刀,“咱不怕死,怕的是死了没人记得我们是谁。”
就在这时,一名通信兵跌跌撞撞跑来,浑身泥巴,裤腿还挂着半截肠子——估计是路上被炮弹削了一块肉。
他喘着粗气,举起一张皱巴巴的地图:“张治中司令员……说你们必须立刻守住罗店!不然整个防线都要塌!”
江玉娇一把抢过地图,手指颤抖着翻开——
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日军43、44连队和工兵11联队的进攻路线,甚至还有时间表:凌晨三点,总攻嘉定!
“卧槽!”她跳起来,“这不是情报,这是鬼子写的‘作战攻略’!”
马静海盯着地图看了足足一分钟,忽然笑了:“原来如此。”
“啥原来如此?”阿强急得直跺脚,“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们以为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他们在哪儿。”马静海低声说,“但他们没想到,我们更早一步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啥意思?”莫晓妍皱眉,“你是说……有人提前泄密?”
“不,”马静海摇头,眼神锐利如鹰,“是我们自己人送上去的。”
全场寂静。
“什么意思?”江玉娇声音发冷,“你是说……内鬼?”
“不是内鬼。”马静海缓缓道,“是战术失误——地图本该藏在军部保险柜里,结果却被一个新兵蛋子误以为是废纸,随手扔进了炊事班灶膛!”
“噗——”阿强一口饭喷了出来,“所以鬼子捡到了我们的‘垃圾’,还顺手抄了作业?”
“没错。”马静海冷笑,“他们拿着这份地图,就像拿到了通关密码。”
江玉娇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马静海望向远方,风卷起他的衣角,像一面残破的旗帜。
“骑车去嘉定找罗卓英!”
“啥?!”众人齐刷刷看向他,“你疯啦?外面全是炮弹,你还敢骑自行车?”
“我骑的是希望!”马静海翻身上车,老旧的链条发出吱呀声,像是垂死者的叹息。
“你等等!”江玉娇冲上来拽住他,“你要去送死吗?!”
“不是送死。”他回头一笑,眼里竟有一丝温柔,“是去换命。”
“换命?”莫晓妍愣住,“怎么换?”
“张治中已经骑车去了嘉定,我要去告诉他一件事——”
马静海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
“敌人的地图是真的,但我们的反击,才是假的。”
众人懵了。
“啥意思?”阿强挠头,“假的?那咋打?”
“我们要假装不知道地图的事,让鬼子以为我们还在瞎猜。”马静海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然后,在他们最得意的时候,给他们来个真正的惊喜——埋伏、反包抄、断粮道!”
“你是说……设局?”江玉娇瞳孔一缩。
“对。”马静海点头,“让他们以为赢定了,再让他们输得连裤子都不剩。”
“操!”阿强拍大腿,“这才是高手玩心理战啊!比打麻将还刺激!”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大地在呻吟。
张治中骑着那辆破自行车,车胎瘪得像被踩扁的包子,链条咔哒咔哒响得跟打鼓似的。
他一路狂飙,尘土飞扬,鼻子里全是灰和汗味儿混合的酸腐气息——像是馊掉的泡菜汤拌着铁锈。
到了十八军军部门口,他一脚踹开门,整个人扑进去,差点撞翻一个正在喝粥的参谋。
“哎哟喂!”那人抹着嘴,“谁啊?这么猛?!”
张治中喘得像个风箱,脸红得像刚从锅里捞出来的虾子:“罗卓英!我找你谈大事!”
屋里静了一秒,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