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娇点头,为了收集二战死难国军魂引,她决定进入时光镜,不是因为勇敢,而是因为她听见了母亲临终前的哭声,那声音不是从耳朵进来的,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
镜面泛起涟漪,不是水波,是时间本身在呼吸。
她跨过门槛的一刻,脚底传来一种奇异的酥麻感,仿佛踩在亿万颗星辰之上。
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不是眩晕,是一种清醒到极致的撕裂。
她的鼻腔嗅到铁锈味,舌尖尝到咸涩,那是血的味道,也是记忆的味道。
“欢迎来到四维空间。”智能战舰的声音响起,温柔如母亲哼唱的摇篮曲。
但江玉娇知道这不是温柔,这是陷阱——一个用科技编织的梦。
她坐在驾驶舱里,双手紧握扶手,指甲陷进皮肉,疼得清醒。
窗外没有星群,只有无数条流动的光带,像丝绸般缠绕着她的灵魂。
第一次故障发生在第十七分钟。
警报红光闪烁,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系统异常,坐标偏移。”战舰说,“请保持冷静。”
江玉娇冷笑:“冷静?我娘死的时候也没这么冷静!”
她猛地拍向控制面板,金属撞击发出清脆回响,像是敲碎了一块冰。
战舰沉默三秒,然后低声道歉:“抱歉,我是AI,但我能理解痛苦。”
第二次故障更可怕。
整个空间塌陷成黑洞般的漩涡,她看见自己小时候的脸浮现在空气中,睁着眼睛看着她。
“你怎么不救我?”那个孩子问,声音尖锐得像玻璃割喉。
江玉娇扑过去想抓住那张脸,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别怕,”战舰忽然开口,语气竟带一丝哽咽,“我在帮你找真相。”
终于抵达1937年卢沟桥。智能战舰把她弹射出来。
阳光刺眼,空气里弥漫着稻草与硝烟混合的气息,那是战争独有的气味。
江玉娇跳下战舰,靴子踩在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噗嗤声,像大地在呻吟。
她看见士兵们赤脚奔跑,脸上沾满灰尘,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们不是英雄,他们是普通人,带着恐惧、希望和绝望,在历史的缝隙中挣扎求生。
一个年轻军官拦住她,穿着破旧军装,左臂绑着染血的布条。
“你是谁?”他盯着她,目光锐利如刀,“你穿的衣服……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江玉娇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摘下耳机,露出耳后一道细长疤痕——那是十年前火灾留下的印记。
“我是来救人的。”她说,“不是为了改变历史,是为了找到她。”
军官皱眉:“谁?”
“我娘。”江玉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字字砸进对方心里,“她在1937年的卢沟桥失踪了。”
军官愣住,随即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原来你也信这个?当年我们都以为她是鬼魂。”
“你说什么?”江玉娇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你娘叫林婉清,是我们连队的护士。”他喘着气,“那天炮火太猛,我们把她藏在地道里,可后来……地道塌了,没人活着出来。”
江玉娇松开手,整个人瘫坐在地,膝盖磕进泥土,痛得她想哭。
但她没哭。
她站起来,走到河边,蹲下来捧起一捧水,水中有倒影——一个女人的脸,苍白、憔悴、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是她母亲,不是幻觉,是真实的记忆碎片。
“你说她死了?”江玉娇抬头,看向天空,云层厚重得像铅块。
“死了。”军官点头,“但我们后来在废墟里发现了一本日记,上面写着:‘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封信,请记住,我不是逃兵,我只是不想让你们看见我哭。’”
江玉娇的手指攥紧,指甲嵌进掌心。
她突然明白,母亲为何从未提起这段往事。
炮弹炸裂声震耳欲聋,大地颤抖如巨兽翻身。
江玉娇跪在地上,膝盖磕进泥土,腥臭味直冲鼻腔。
她扶住摄影机,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这不是拍新闻,这是活命。
她不是战士,而是战地记者。
她的手中紧握着那部智能摄影机,尽管它拥有翻译和记录功能,但在这个时空,它更像是她的生命线。
镜头对准一名倒下的士兵,他的脸被血染红,只剩一只眼还在动——那是求生的本能。
她按下快门,声音清脆得不像话。
那一刻,她终于哭了。
物资匮乏,语言不通,敌我难辨,江玉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
她躲在断墙后啃冷馒头,味道像纸一样干涩,咽下去却烧心。
夜里冷得睡不着,牙齿打颤,舌尖尝到血腥味——又咬破了。
她怕死,怕得想逃,可她不能逃。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死了,没人会记得这里发生过什么。
在一次激烈的战斗后,她救下了一名重伤的士兵。
他叫马静海,一个魂引教的传人。
他浑身是血,左臂断骨外露,却仍死死攥着一枚铜钱,嘴里念叨:“别让它丢了……那是我的命。”
江玉娇蹲下来,用绷带给他包扎,动作笨拙,眼泪滴在他脸上,烫得他皱眉。
“你不怕我是个敌人?”他问,声音沙哑。
“我不懂你们的语言,但我看得懂伤口。”她说,“你在流血,我在流汗,我们都一样。”
他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两人结成了联盟,一同面对这个残酷的战场。
他们共享一碗稀粥,分吃半块饼干,彼此取暖。
江玉娇学会了用枪托敲击敌军哨兵的头盔制造混乱;
马静海则教她如何听风辨方向,用草叶判断是否有毒气。
时间久了,她不再害怕黑夜。
反而喜欢夜晚的安静,能听见远处蛙鸣、虫嘶,还有自己心跳的节拍。
她在废墟中找到一本残破日记,字迹模糊,但写着:“若你能看到这页,请替我们活下去。”
她读完后哭了,不是因为悲伤,是因为感动——原来有人曾这样渴望活着。
然而,就在江玉娇以为自己只是偶然穿越时,一个惊人的真相浮出水面——
她并非随机事件中的一员,而是这一切的关键。
她是唯一一个不携带魂引之力的人,却能进入时光镜的“钥匙”,也是这个时空的“漏洞”。
马静海告诉她:“你是例外,也是桥梁。”
“什么意思?”她问,声音颤抖。
“你的存在本身就能打破规则。如果你选择留下,历史可能改写;如果你离开,一切归零。”
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