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休看着陆灵珊那一脸“不明觉厉”,混合着无尽崇拜与些许迷茫的表情,心中只觉得好笑。
这丫头。
还是太年轻了。
不过,【炁体源流】对他来说,也确实并非全无用处。
就在那股信息洪流灌入神魂空间的瞬间,【神级光合作用系统】就已经自动将其彻底解析、编码、存档。
现在,这部让外界抢破头的绝世神功,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那庞大的功法数据库里,成为了其中平平无奇的一员。
未来,在推演其他功法,或是解析八奇技的其他几门时,这份“术之尽头”的底层逻辑,将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参照物。
能省下他不少修为值。
所以,刚才那番嫌弃,并非全是装腔作势。
那是他真实心境的体现。
身为一棵注定要进化成世界树的存在,他的道,是最根本,最朴素,也最伟大的道。
光合作用。
扎根大地,汲取养分。
拥抱阳光,转化能量。
这,才是万物生长的本源,是生命循环的真谛。
与之相比,什么炁体源流,什么术之尽头,都只是在这条大道上,衍生出的一些旁门左道,一些“奇技淫巧”罢了。
当然。
他之所以要用如此轻蔑的态度,当着陆灵珊的面,将这门神功“捏爆”,也是一种刻意为之的“教学”。
他要让这个自己唯一的追随者,这个未来的“灵木仙子”,从一开始就明白一个道理。
永远不要被外在的,华丽的“术”,迷住了双眼。
要去追求那更深层次的,更接近本源的“道”。
这才是真正的通天坦途。
想到这里,楚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彻底换上了一副慵懒散漫的姿态。
他瞥了一眼还愣在原地,似乎还在思考“晒太阳”和“绝世神功”之间深刻哲学联系的少女,随口说道:
“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陆灵珊一个激灵,连忙回神。
“是,大人。”
楚休靠在椅背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沐浴着庭院里温暖的阳光,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
那姿态,像极了一个使唤了丫鬟几十年的老财主。
“珊儿,去,给为师剥个橘子。”
“……”
这个指令,让陆灵珊再次愣住。
橘……橘子?
前一秒,还在讨论着足以颠覆异人界的绝世神功与大道至理。
下一秒,话题就跳跃到了一个……橘子?
这思维的跨度,让她那本就不太够用的脑子,瞬间有点宕机。
但她毕竟是陆灵珊。
对自家大人的话,她早已形成了肌肉记忆般的绝对服从。
“是!大人!”
短暂的错愕之后,少女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了一朵无比灿烂,无比开心的笑容。
仿佛“给大人剥橘子”这件事,比领悟了刚才那门毁天灭地的神功,还要让她感到荣幸和喜悦。
她提着裙摆,迈着轻快的小碎步,开开心心地跑去屋里拿橘子了。
那雀跃的背影,就像一只得到了主人赏赐的小鹿。
看着这一幕。
石桌旁的楚休,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微笑。
好一幅主仆情深……不对,是师徒和睦的温馨画面。
这惊世骇俗的神功传承。
与这平淡如水的日常琐事。
这两者之间,形成了一种荒谬到了极致,却又和谐到了极致的降维打击。
将楚休那超然物外,视神功如草芥的逼格与地位,不动声色地,衬托到了一个凡人永远无法企及的巅峰。
楚休的意识体,躺在神魂空间的柳树枝干上,看着外界发生的一切,心中暗道:
“张楚岚……”
“那个不摇碧莲的小子……”
“未来要是让他知道,他爷爷拼死送出来,被整个异人界当成神话的绝技,就被我这么一句‘花里胡哨’给打发了……”
“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一想到那个未来的主角,可能会被自己这番操作气得当场破防,捶胸顿足的吃瘪模样。
楚休的恶趣味,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满足。
嗯。
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更好了。
果然,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快乐,才是最纯粹的快乐。
“大人!橘子来啦!”
陆灵珊捧着一个金灿灿的大橘子,一路小跑了回来,满脸都是期待。
“嗯。”
楚休闭上眼睛,发出一声惬意的鼻音。
“剥吧。”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这悠闲的退休生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