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晨光刚漫过工作室的玻璃门,就听见 “哒哒” 的脚步声 —— 苏清瑶拎着印着小草莓的保温桶跑进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便签,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姐!我按林哥喜欢的甜度烤了蔓越莓曲奇,还特意加了杏仁碎,脆生生的!对了,苏曼琪姐姐的助理刚才打电话,说合作补充文件发邮箱了,让你们记得看!”
苏晓接过保温桶,指尖触到桶壁的温热度,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知道啦,等林哥出来就一起核对。你先把曲奇分一分,小杨昨天还跟我念叨,说馋你烤的点心快一周了。”
夏晚星正蹲在鉴定台前整理急救箱,碘伏棉片在指尖叠得整整齐齐。听到 “苏曼琪” 三个字时,她的指尖突然顿住,棉片 “啪嗒” 一声落在铺着软布的台面上,睫毛也轻轻颤了颤。她抬头时,正好撞见林峰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捧着个边角磨白的旧文件夹,脚步放得轻缓,径直朝她走过来。
“早啊,晚星。” 林峰把文件夹轻轻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时,指尖还特意避开了边缘的毛刺,“昨天你问起我和苏总的事,我怕口头说不清楚 —— 这是三年前的鉴定记录,你看看就知道,我们真的只是旧识。”
夏晚星愣了愣,指尖轻轻拂过文件夹的牛皮封面,才缓缓翻开 —— 里面夹着张泛黄的鉴定报告,纸边微微卷起,透着经年的旧意;首页贴着那只北宋汝窑小碗的照片,碗底 “蔡” 字款清晰可见,边角还盖着当时南京古玩展会的朱红印章;第二页是手写的检测笔记,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从釉色成分到开片密度,连 “碗口沿有 0.3cm 细冲线” 都标注得明明白白,落款处除了林峰的名字,还有苏曼琪的签名,旁边用铅笔写着行小字:“感谢协助,仅付咨询费 2000 元”;最底下压着张展会合影,照片里人挤人,林峰站在左侧角落,手里还拿着本鉴定手册,而苏曼琪隔了两个展位,正对着镜头笑,两人连眼神交集都没有。
“当时展会人特别多,苏总找到我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 林峰坐在她对面,指尖轻轻点了点照片里的汝窑碗,语气很轻,“那只碗被三个专家判了仿品,她准备用来做企业收藏的,急得快哭了。我正好前阵子研究过北宋汝窑的开片规律,就帮她仔细看了碗底的款识,又对比了故宫的馆藏高清图,才确认是真品。之后她转了咨询费,我们就没再联系过 —— 直到这次她找过来谈合作,我才想起有这么回事。”
夏晚星一页页翻着,指尖蹭过笔记上的字迹,心里的疙瘩像被温水泡开的糖块,慢慢化了。尤其是看到 “仅付咨询费 2000 元” 那行小字时,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眼底的阴霾也散了些:“原来就只是帮了个忙啊,我昨天还傻乎乎地想多了,总觉得你们……”
“傻什么,在意才会多想嘛。” 王胖子端着两杯刚泡好的茉莉花茶走过来,眼底藏着笑,故意把搪瓷杯往两人中间推了推,“峰哥昨天回去就翻箱倒柜找这些旧东西,半夜还发消息问我‘会不会解释不清楚让晚星误会’,你看他多上心!”
“王哥!” 林峰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耳尖也悄悄泛了点红。可转头时,却见夏晚星的耳尖像浸了晚霞似的,透着淡淡的粉,赶紧转移话题:“对了,苏总助理发的补充文件里提了,文物修复培训要加一节‘材质显微检测’课 —— 你之前说懂这个,能不能负责这部分?”
“当然可以!” 夏晚星眼睛瞬间亮了,像揉进了碎星星,她把文件夹轻轻合上,指尖还小心地把边缘的纸角捋平,语气里满是干劲,“我昨天晚上查了半宿资料,医学上的显微成像技术刚好能用上 —— 比如观察丝绸文物的纤维老化程度,判断有没有被虫蛀;或者看木材文物的纹理,找出后期修补的痕迹。等会儿我就做份课程大纲,下午跟苏总的助理对接正好。”
苏晓端着个白瓷盘走过来,盘子里的曲奇还冒着点余温,边缘烤得金黄酥脆。她指尖捏着块带杏仁碎的,笑着递到夏晚星手里:“尝尝清瑶烤的,刚出炉的时候我偷吃了一块,杏仁碎特别香。你能负责这门课再好不过了,工作室里就你懂显微检测,换别人还真撑不起来。”
小杨也凑过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眼睛亮了亮:“晚星姐,我可以帮你做课件!昨天刚调试好的文物扫描软件,能把显微图像放大五十倍,到时候插在 ppt 里,学员肯定能看清楚纤维的细节,比光讲理论强多了。”
夏晚星咬了口曲奇,杏仁的脆香混着蔓越莓的酸甜在嘴里散开,暖融融的。她抬眼看向周围的人 —— 林峰正低头翻看着合作文件,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王胖子在接待区擦新茶桌,嘴里哼着跑调的小曲;苏晓和清瑶头挨着头,在整理学员报名表,时不时小声说笑;小杨已经打开电脑,屏幕上跳出了显微检测的参考资料。
“林哥,” 夏晚星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落在棉花上,却字字清晰,“之前是我太敏感了,总瞎琢磨。现在看到这些记录,又听大家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以后咱们一起把这个培训做好,不让苏总失望,也别砸了工作室的口碑。”
林峰抬头时,正好撞进她眼底的光亮里,那光比窗外的晨光还暖。他眼底漾着温和的笑意,语气格外认真:“好啊,有你在,我反而更放心。你的专业能力大家都信得过,这门课肯定能成为培训的亮点。”
【哎哟喂!可算把咱晚星这醋坛子彻底捋顺了!你看她这眼神,亮得跟小太阳似的,之前那点委屈早跑没影了!】系统的东北话吐槽带着股雀跃,像凑在耳边看热闹的朋友,【这下好了,误会解了,业务还能往前推,简直是一箭双雕啊!】
整个上午,工作室都浸在暖融融的忙碌里 —— 夏晚星趴在靠窗的桌前写课程大纲,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偶尔停下来跟小杨讨论课件排版,指尖点着屏幕上的显微图像,眼里满是认真;林峰和苏晓头挨着头核对学员名单,把有文物修复经验的学员用红笔圈出来,还在旁边备注 “可做小组组长”;王胖子在接待区摆上清瑶烤的曲奇,又泡了壶老张送来的明前龙井,茶杯摆得整整齐齐,还特意留了个空位给下午来的助理;苏清瑶则蹲在发财树旁,把掉落的叶子捡起来,小心地夹进笔记本里。
中午吃外卖时,夏晚星主动把写好的大纲递到林峰面前,指尖还捏着支笔:“你看看有没有要改的地方,我在实操环节加了个小设计 —— 准备带学员用显微镜对比不同年代的布料纤维,比如清代的丝绸和现代仿品,这样他们记起来更牢。”
林峰接过大纲,指尖触到纸页上淡淡的墨水香,仔细翻看着。每一条理论要点、每一个实操步骤,甚至连 “实操材料需提前三天准备” 的细节都列出来了,他忍不住点头:“特别好!考虑得比我还周全。下午跟助理对接的时候,你一起参加吧,正好把你的想法跟他们说清楚 —— 毕竟这门课是你牵头。”
夏晚星笑着点头,夹起一块曲奇放进嘴里。杏仁碎的脆、蔓越莓的甜,混着心里的暖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好吃。她抬眼看向满屋子的人 —— 王胖子正跟小杨抢最后一块排骨,苏晓在给清瑶剥橘子,林峰则低头看着大纲,偶尔用笔勾出需要补充的地方。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真正的安心,从来不是没有误会,而是有人愿意耐着性子解释,有人愿意不动声色地助攻,还有一群人围着同一个目标,热热闹闹地往前跑。
“对了,林哥,” 夏晚星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本封皮有点磨白的笔记本,轻轻翻开,“我昨天联系了医学院的老师,他们说可以借我们几台便携式显微镜,用来做培训实操 —— 这样咱们就不用额外买设备了,能省不少钱。”
“真的?那太谢谢你了!” 林峰眼睛一亮,笔都停在了纸上,“省下来的设备钱,正好能给学员印点教材,把鉴定案例和显微图都印进去,比光看 ppt 实用多了。你这主意太靠谱了。”
王胖子嚼着米饭凑过来,含糊不清地说:“我就说晚星是咱工作室的福星吧!不仅能救急,还会过日子,以后这文物修复培训肯定能火!到时候咱还能开第二期、第三期!”
夏晚星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耳尖又泛了红,却没反驳,只是低头继续研究大纲,指尖在 “实操注意事项” 那栏又添了行小字:“显微镜使用前需消毒,避免文物交叉污染”。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把笔记本上的字迹照得格外清晰 —— 那是她连夜写的规划,从理论课时分配到实操材料清单,从案例选择到考核标准,每一条都透着认真。
【可算把咱医疗担当彻底哄顺了!你看她这投入劲儿,比谁都上心,连显微镜消毒都想到了!】系统的吐槽带着欣慰,像看着自家孩子开窍似的,【现在误会解了,业务也理顺了,接下来就能安心搞培训,咱工作室又能多块响当当的招牌了!】
临近傍晚时,苏曼琪的助理准时到了工作室。夏晚星抱着课程大纲坐在会议桌前,指尖点着大纲上的实操环节,条理清晰地讲解:“显微检测课分两部分,理论讲文物纤维的老化规律,实操就用借到的显微镜,让学员对比不同年代的样本 —— 比如这块清代的丝绸碎片,纤维上有虫蛀的小孔,而现代仿品的纤维很整齐,没有自然老化的痕迹。”
助理听得频频点头,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记个不停,最后忍不住赞道:“夏医生的专业度太让人惊喜了!尤其是实操环节的设计,特别接地气 —— 有您负责这门课,我们苏总肯定特别放心。”
夏晚星抬头时,正好撞见林峰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别的,只有满满的认可,像在说 “我就知道你可以”。她轻轻笑了笑,心里最后一点细碎的顾虑,也随着这目光烟消云散。
原来啊,人和人之间的信任,从来不是凭空来的。是你愿意把旧文件翻出来解释,我愿意把心里的不安说出口;是大家围着你,用各自的方式搭把手;是哪怕有误会,也能在坦诚里慢慢捋顺。而这份安心,会成为她留在工作室、和这群人一起走下去的,最好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