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么一大块地方确实也是想要的,这要是穿越回去,也有人这么说,那就爽了,可是在生产力极其之落后的这里,这里还闭塞,要之何用?
他只不过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又不是长期逗留。
过了这处面积足足有一平方公里的山抱,便是一百多年的采石地。
这儿还剩下不少的碎石,但地面早已被半尺深的土层覆盖。
山壁上也长满了青苔草木。
没办法,江南的天气就这样。
一百年的力量,可以让寸草不生的石头场地也积累如此深的软土层,许平阳也不得不感叹一声牛逼。
采石地这里也不会发生坍塌。
或者说,现在的龙鳍山这块地方都不会发生坍塌。
这一百多年来,灾难就没少过,该冲刷崩塌的也早就崩塌了,剩下的都已是稳固的状态、稳定的形状。
最后去的地方便是草木隘。
这里一眼看过去,就像是被黄土埋了一半的老林子。
土层很高,所有树木都倾塌,还横着长。
不少木头都朽烂了,长着木耳蘑菇。
黄土之中混合着石块,新的树木几乎长不出来,都是各种杂草灌木丛中生长,想要从这里过去根本不可能。
草木隘说是形成的一堵墙,其实深一脚浅一脚,足有十几丈宽厚。
这里还不能直接烧掉。
如果烧彻底了,剩下的草木无法巩固这些土石,大水一来,这些东西全都往村里头冲,其实也没必要烧掉,因为这堵草木隘百年来发大水,堵住了好几次大水,让大量的水都走运河,没有直接冲过来。
还有上游的各种垃圾什么的,也都被草木隘阻塞住了,没过来。
这东西有好有坏,没必要破坏。
村里的先辈们害怕这东西有天真冲下来,或者哪个不开眼的后代想要清理掉,方便往外走以至于酿成祸患,还在这里采集松树打成门板一样的排桩,进行巩固,一层一层的,巩固了好几层,也不是一代人修成的。
这也算是有先见之明。
过了草木隘就得往东走,这就算走完一圈了。
剩下的东边就是沿着运河的一条边,这儿都是原始土岸。
许平阳有些疑惑,其余运河的地方都修筑了堤坝,为什么这里不修。
问了一下才知道,最早采石场还在的时候,也就是前朝,就在采石场前面修过一条堤坝,但没大用。
后来这里又有人居住了,为了永决后患,又往前修了堤坝,结果还是没用。
反倒是现在的土岸,看着淤泥运河沙土堆积而成,看似很松软,实则非常靠谱,因为是自然冲刷而成,这里又是湾口的形状,地势属于下游地型,即前面河段比这里地势要高一些,这儿低还平缓,所以淤积始终是往岸边冲的。
许平阳踩着罡气跳上围栏,又踩着围栏跳上了树干。
最后在树干间一阵左右纵横,最终跳到了树顶。
整个人身形看起来就是轻轻一弹,好像脚下有个弹球,自己是一根似重若轻的羽毛似的,很快就飞上了高空。
瞧着轻松,可这是许平阳自身发力技巧纯熟加上罡气技巧才这般的。
对于他自己来说,这就是最轻松最稳健的行动方式了。
修为对他来说,方便生活远胜过打打杀杀。
但在卢老头眼里,他这一把年纪,那么多年风风雨雨不是没见过,厉害的修士也不是没见过,可这样轻松自在的还是头回见。
内心就升起一股“这就是仙人”的想法。
从高空俯瞰了下草木隘,许平阳一阵叹息。
说是十几丈左右草木、泥土、砂石混合堆积而成的地方,实际上已经和草木隘之外的河堤、土地齐平,连成一片。
且经过这么多年酝酿,看着就形成一片平原杂树林。
起初他也挺担心这里遇到暴雨会倾泻下来的,现在看完全是多余。
把这些都记录好后,从半空中踩着罡气一步一步下来,就在这村子整体方位的东北面,也就是草木隘一直横连到运河边的地方,往前画了个圈。
“我要在这里造个房子,可行?”
“您造,先造,造好了我直接来量地上报就行。您不用多担心,只要不占天占地,咱们村别的没有,就是地方大,荒地多,可劲儿造。您造多大,地我就给您圈多大。放心,尽管造。”
卢老头一看,许平阳要的地方无关紧要,满口答应。
“行,那我便却之不恭了……”顿了顿,许平阳道:“你们村真的没别的问题吧?如果有可要尽管说。我这人比较好说话,其余人来了可就不一定了。”
卢老头摆摆手道:“没别的事,穷就是我们村最大的问题。”
“倒也是……”
有道是想致富先修路,这儿的水陆交通如此糟心,纵然做到了真正的“偏安一隅”,其实也是真正的穷苦根本。
许平阳选择的地,距离草木隘约莫三十丈。
距离河边却只有十丈左右。
看起来就是运河发水,这里就直接淹掉了。
其实不至于,这里一块地型刚好就是比较高的荒地,草长得稀疏,说明土质比较坚硬,他挖了一下,果然黑土层少,不过一指长的厚度,剩下都是黄土。
看了看这里的地形后,他觉得还是有被倒灌的风险。
瞧了瞧天空,最近天上的云比较多,太阳比较少,云层流动比较大,可没有下雨,这说明最近海上的确起了不小的风,很可能有台风在酝酿。
到时候这里铁定又是要遭些风险的。
上船前,他问勒卢老头,这山附近的石头自己能否用。
卢老头告诉他,只要不占田,不抢粮,哪怕是村里女人他有看上的,人家愿意都随便,包括鸡鸭鹅这些家禽都行,就是不要碰牛,这个没办法,也是耕田所需,压根儿离不开……当然,要是可以付钱就更好了。
这弄得许平阳又想笑,笑了一半又颇为心酸。
“得了得了,世上恶人虽多,你运气也不至于差一辈子,碰到的尽是恶人,总归还有几个像人的。”许平阳无奈宽慰了他一下:“你放心,虽然我也比较穷,但还是会自食其力的,不会抢。”
卢老头听罢,连忙拉着许平阳,要带着他去找几只鸡鸭。
这里的人还是比较朴实的……有点出乎意料的朴实。
石桥峪刁民不少。
石桥峪那样富裕的地方,周围邻里虽然都很不错,可也都算得上刁民,没便宜都会挤出几分来揩油,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何况这里。
结果这里却朴实,吃中饭和吃晚饭,都准备杀鸡宰鸭。
他又哪里舍得让这些穷人破费,就说自己吃不惯乡下的东西,船上自备了吃的,于是就钻回了船上,吃些石桥峪带过来的干粮。
其实这鸟船作为王绾琇自己的船,上面格局和房子没区别。
除了主卧,书房,还有侧卧,偏房,厨房。
偏房那是下人住的地方。
虽然船只是木头的,但厨房这里都用了砖石堆砌出了灶台。
灶台下还有黄铜烟道。
平时不用,到了秋冬就会把烟道打开,书房和卧室就暖和了。
许平阳一个人还有点事情要做,不高兴弄吃的。
烧点热水将就一下,便在书房中画图纸。
傍晚的时候,他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卢老头,让他明天找人跑一趟石桥峪同林围,把信交给王三娘子,到时候自会得到一笔赏钱,也可以买些什么。
卢老头拿了信件一愣:“同林围?那儿不是早没人了么?”
许平阳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您上次去那是多久?”
“十来年前吧。”
“又开了。”
翌日大清早,天不亮,卢老头就亲自带上一些干粮,骑着牛往石桥峪亲自赶了过去,说是正好去一趟,顺便添置点家用。
天微微亮的时候,许平阳便起来洗漱了。
船上虽然有水缸,但取用过后也还得去村里打水补充才是。
这船上生活用水是个麻烦,拉屎也是个麻烦。
还好他带了太阳能的简易浴桶……自然,家里给楼兰、徵水留了一套,也幸亏王琰荷这人疑心病重,总是觉得网购质量差,每次挑半天一买还得买好几套,不然他这外出还真是要遭老罪了。
站在船头上,舒展了一番筋骨,看了看清晨的大运河,却也看不到什么。
都是水雾,还挺浓的。
这是白天受太阳照晒后,水变得暖和,到了晚上野外降温,暖和的水为何和环境温度同步就得放热,便导致了这般景象。
同理,这年头的荒野也好,整个河湾村周围也罢,都是这样。
这些都是地里放出来的热腾腾水汽,遇到冷在草木上凝结成了水珠。
许平阳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但是看到如此自然的景象,还是觉得空气清新,心旷神怡,有种说不出来的愉悦。
他仔细看了看四周,问题也不是很大。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素素又飞了出去,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回来,剩下便是娄宿跟在阿飞后面在遛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