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同志，你……你这可是要亏本的啊！”王科长忍不住说道。
“王科长说笑了。”赵昊笑道，“这果子，没花我多少本钱，都是这山、这水养出来的。能卖出去，换点钱给村里的兄弟们发工钱，我就知足了。”
“再说了，能给各位领导的单位供应水果，是我们莽村的荣幸，谈不上亏不亏本。”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实在，又给足了在场所有人面子。
“好！赵昊同志，你这个朋友，我刘某人交定了！”
刘主任猛地一拍桌子，胖脸上的肉都在抖，“苹果，我全要了！我们招待所，一年到头接待上级领导，正缺这种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刘胖子你别想独吞！这梨，我们单位也要五百斤！”
“葡萄给我留两百斤，我们局里的女同志多，都爱吃这个！”
一时间，现场变成了抢购会。订单如同雪片般飞来，每个人都恨不得把整个果园都包下来。
赵昊看着这火爆的场面，脸上露出了运筹帷幄的笑容。他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然后，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山林，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口哨声回荡在山谷间。
下一刻，让所有干部终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一阵“呼啦啦”的声响，从四面八方的树林里，蹿出来几十只猴子！
它们手里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藤筐，在小金的带领下，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飞快地蹿上果树，开始采摘果实。
与此同时，山下传来一阵呐喊声。李大壮带着窑厂那三十多个壮汉，推着板车，扛着麻袋，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都听好了！按订单分拣！苹果一堆，梨一堆！手脚都麻利点，别把果子碰坏了！”赵昊站在高处，沉声下令。
整个果园，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而又高效的流水线。
猴子负责高处采摘，村民负责低处采摘和分拣，李大壮他们负责称重和搬运。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配合默契，看得廖秘书等一干人目瞪口呆。
他们这才明白，这个年轻人，不仅会种果子，更是一个天生的管理者。
果园里热火朝天，丰收的喜悦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村民们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手里的动作飞快，仿佛摘下的不是果子，而是一张张崭新的大团结。
猴子们在树梢间上蹿下跳，偶尔还偷吃一个，引来村民们善意的笑骂。
廖秘书和几位单位的负责同志站在一旁，看着这幅生机勃勃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
他们仿佛已经预见到，在那个年轻人的带领下，这个贫穷的小山村，将会迎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就在这片祥和欢乐的气氛中，一阵不和谐的嘈杂声，从果园入口处的小路上传了过来。
“都让让！让让！”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王家庄的村支书王老栓，带着十几个歪戴着帽子、扛着锄头的村民，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这些人一个个面色不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来找茬的蛮横。
他们无视正在忙碌的莽村村民，径直朝着赵昊和廖秘书这边走来。
果园里热烈的气氛，瞬间冷却了下来。
李大壮和莽村的汉子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果筐，抄起了身边的扁担和铁锹，眼神不善地盯着这群不速之客，隐隐将赵昊和客人们护在了中间。
“王支书，你这是什么意思？”钟爱国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挡在王老栓面前，脸色铁青。
他今天本来正高兴地帮着维持秩序，没想到这个老对头又跑来搅局。
王老栓一把推开钟爱国，理都没理他。
他那双小眼睛在满载着水果的板车上扫了一圈，闪过一丝贪婪和嫉妒，最后定格在赵昊身上。
“赵昊！”王老栓扯着嗓子喊道，故意让所有人都听见，“你小子行啊，发财了也不跟邻居说一声。这漫山遍野的果子，你一个人吃得下吗？”
赵昊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吃不吃得下，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王老栓把手里的锄头往地上一顿，提高了音量，“这片山坡，以前就是咱们两个村交界的地方，界线划分得模模糊糊。”
“你现在把果树都种过来了，谁知道你有没有占我们王家庄的地？我告诉你，这山上的果子，至少有我们王家庄的一半！”
这话一出，莽村的村民们顿时炸了锅。
“放你娘的屁！这片荒坡自古就是我们莽村的！”
“王老栓你个老东西，又想来占便宜！”
李大壮更是拎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就要往前冲，被赵昊一个眼神制止了。
王老栓今天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就是看准了赵昊有重要的客人在场，不敢把事情闹大，想趁机讹一笔好处。
他甚至都没正眼看廖秘书等人，在他看来，这些城里来的干部，最怕的就是遇上这种农村的宗族纠纷，肯定会和稀泥。
“赵昊，我也不跟你多废话。”
王老栓摆出一副吃定你的样子，“今天，这果子你要想顺顺当当运出去，就得分我们王家庄三成！不然的话，哼哼，弟兄们，咱们就帮着赵老板，一起‘收’果子！”
他身后那十几个地痞流氓似的村民，立刻发出一阵哄笑，晃着手里的家伙事，就要往果树那边走。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抢劫。
廖秘书的脸色已经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不仅是打了赵昊的脸，更是没把他这个县领导的秘书放在眼里。
他正要开口呵斥，赵昊却先一步动了。
赵昊没有动怒，甚至还笑了。
他缓步走到王老栓面前，那平静的眼神，看得王老栓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发毛。
“王支书，你说这地界不清，对吧？”赵昊问道。
“对！就是不清！”王老栓梗着脖子。
“那好办。”
赵昊点点头，转身对身后的李大壮说：“大壮，去村委会，把咱们村的地契，还有前阵子县土地局下来勘界时，盖了红章的地图，都拿过来。对了，顺便把村里的猎枪也扛过来。”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