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的左手早已将从骆雯腰封隐秘缝隙里塞入、
只露出一个小角的玉佩,用指尖巧妙地顶出更多!
“啊!”
“哎呀!”
白慧容猝不及防,被骆静这看似“站立不稳”的顺势一带,
惊呼着身不由己地向前踉跄扑去!而骆雯正全力前冲,收势不及!
两人顿时撞了个满怀!
“砰!” 沉闷的肉体撞击声。
“我的玉佩!” 白慧容在撞击的瞬间,手胡乱挥舞,
恰好摸到了骆雯腰间那突兀的硬物,触手温润,正是她熟悉的形状!
她魂飞魄散,失声尖叫!
“咔嚓!咔嚓——哗啦啦——!”
就在两人惊恐的尖叫和挣扎中,滚作一团,重心彻底失衡,
向着楼梯口跌撞而去的瞬间,那几级颜色最深、被动了手脚的楼梯木板,
仿佛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和角度,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
如同朽木断裂般的脆响,随即轰然坍塌!木屑、碎木块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
“啊——!我的腿!”
“救命——!”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混合着木材断裂的巨响,猛然炸开,
瞬间撕裂了摘芳阁伪装的宁静,传出去老远!
骆雯和白慧容如同断了线的破败木偶,顺着坍塌形成的缺口,
惊叫着、翻滚着,重重摔在了一楼坚硬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
骆雯的左腿以一个极其诡异、反关节的角度扭曲着,白色的骨茬甚至刺破了皮肉,
鲜血瞬间涌出,痛得她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涕泪横流。白慧容则没那么幸运直接撞击楼梯,
但在翻滚中被飞溅的木片划伤了脸颊和手臂,最严重的是手腕在落地时狠狠挫伤,
瞬间肿起老高,如同发面馒头,她披头散发,满脸是血和灰尘,
那身价值不菲的水红色云锦裙被撕扯得破烂不堪,
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光彩照人?
骆静安然立于二楼完好的楼梯口边缘,冷眼俯视着下方如同地狱般的混乱景象,
面色平静无波,仿佛眼前的一切惨剧都与她无关。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
迅速扫过一楼全场,果然在侧面一扇虚掩的窗户边,
捕捉到一个穿着灰布衣裳、体型粗壮的婆子身影惊慌失措地一闪而过,
仓皇逃离现场。果然有内应!这楼梯早已被精心设计,动了手脚!
楼下的惨叫声、哭喊声、重物落地声早已惊动了附近巡逻的婆子和在花园里干活的下人,
顿时一片鸡飞狗跳,惊呼声、脚步声、杂乱的询问声响成一片。
“天啊!出事了!”
“快来人啊!雯小姐和表小姐从楼上摔下来了!”
“血!好多血!”
“快!快抬去夫人院里!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仆妇们手忙脚乱地冲进摘芳阁,看到眼前的惨状,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七手八脚地试图将两个不断呻吟、惨嚎的伤者抬出去,现场混乱到了极点。
骆静这才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踏着完好的那边楼梯,从容不迫地走下二楼。
她的裙裾甚至没有沾染上一丝木屑灰尘。
刚走出摘芳阁那扇略显沉重的门扉,迎面便撞见了得到消息、脸色煞白、
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急匆匆赶来的白氏。当白氏看到被仆妇们抬出来、惨不忍睹、
尤其是白慧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上多了道狰狞血口子时,瞬间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脚下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她扑上去,抱住白慧容,发出心肝俱裂的哭喊:“容儿!
我的容儿!你这是怎么了?!天杀的!是哪个挨千刀的害了你啊!”
她猛地抬起头,充血的双目如同淬毒的利箭,死死钉在刚刚走出阁楼、
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的骆静身上,那眼神充满了刻骨的怨毒、难以置信
以及一种计划彻底失败、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疯狂,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生吞活剥!
骆静迎着她那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目光,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
声音清晰而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仿佛受到惊吓后的余悸:“母亲,
方才雯妹妹在楼梯上不慎滑倒,慌乱中拉扯到了同在旁边的慧容表妹,
以致二人一同跌落。
女儿站在远处,未能及时拉住,惊扰了母亲,是女儿的不是,请母亲恕罪。”
她的语气恭敬柔顺,眼神却冰冷如万载寒潭,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或愧疚。白氏胸口剧烈起伏,
指着骆静,嘴唇哆嗦得厉害,想要厉声斥骂,想要将一切罪名扣在她头上,但看着周围那么多双眼睛,
听着骆雯和白慧容凄厉的惨叫,想到那被动了手脚的楼梯和仓皇逃走的婆子可能留下的线索,
她所有恶毒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无尽的愤怒、
文绣院的内室,门窗紧闭,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寒意都隔绝在外。角落里的银霜炭盆烧得正旺,
跳跃的火苗散发出持续的热力,驱散了早春的料峭,却丝毫驱不散弥漫在房间每一个角落、
那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的凝重气氛。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炭火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
更衬得死寂般的压抑。骆静褪下那件在摘芳阁外沾染了尘土与不安气息的素色披风,
递给侍立一旁的秋月,自己则在临窗的暖榻上缓缓坐下。她的动作依旧从容,不见丝毫慌乱,
但微微抿紧的唇角和不自觉交握、指节有些发白的手,泄露了她内心并非全无波澜。
秋月立刻无声地奉上一盏刚刚沏好的、温度恰好的热茶,氤氲的白气袅袅升起,
模糊了她低垂的眼睫,也遮掩了那眼底深处翻涌过后复又归于冰封的寒意。
孔嬷嬷和秋菊垂手侍立在榻边几步远处,两人的脸上都残留着未曾完全褪去的惊悸与后怕,
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方才摘芳阁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木梯坍塌的巨响、凄厉的惨叫、
飞溅的鲜血,如同噩梦般烙印在她们脑海中。心直口快的秋菊终于忍不住,拍着胸口,
声音带着未散的颤抖,低低开口道:“小姐,方才……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魂儿都快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