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头是保住了……”
王壮抬起头，一脸愁苦地看着牛头人。
“可我这身体该怎么办啊？”
牛头人老板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
它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过身，粗壮的手臂再次探入那口巨大的木箱之中。
终于，
一套完整的、同样由蓝凌石打造的盔甲，被它重重地砸在了石制摊位上。
“哐当！”
这套盔甲通体呈现出深邃的幽蓝色。
甲片之间用某种坚韧的兽筋连接，造型粗犷，充满了原始而野性的力量感。
王壮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头盔、胸甲、护臂、胫甲……一应俱全！
这安全感，简直比刚才的头盔强了十倍不止！
他几乎能想象到自己穿上这套装备，在城外那些鸡面前横着走的嚣张模样。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干涩。
“老板，这个……这个怎么卖？”
牛头人老板伸出五根粗壮如胡萝卜的手指，在王壮面前晃了晃，声音瓮声瓮气。
“一共，五千。”
“五……五千？！”
王壮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
“你这怎么不去抢啊？！”
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五千！
这是什么概念？
这就好比一个刚进游戏的萌新，站在新手村门口，村口的铁匠指着一把破铜烂铁，张口就要你充值五千块！
这已经不是黑心商人了，这简直就是明火执仗的劫匪！
牛头人老板似乎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巨大的牛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它只是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幽蓝色的胸甲上用力拍了拍。
“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彰显着盔甲的厚重与坚固。
“小兄弟，我牛大壮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它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你看看这光泽，摸摸这质感，这可全都是用上好的蓝凌石一体打造的！别说门口那些小鸡崽子，就是让你穿着这身去硬抗一只豪火猪，都能保你个全尸！绝对够你用到出师了！”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王壮听着这熟悉的广告词，嘴角一阵抽搐。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套盔甲确实让他心动不已。
可五千的价格，也确实让他肉痛万分。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一个在蓝星逛旅游景点时学来的砍价绝学涌上心头。
都说景区买东西，要砍掉一个零，再对半砍。
这危机四伏的流放之地，怎么看都比那些黑心景区要危险多了，这么算……没毛病！
想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伸出一根手指。
“二百五，卖不？”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
牛头人老板脸上的表情僵住。
它那双巨大的牛眼，从那套价值五千的盔甲上，移到了王壮那张真诚而无辜的脸上。
足足三秒钟的死寂。
“我看你像二百五！”
“滚！”
一声蕴含着无尽怒火的咆哮，从牛头人老板的喉咙深处炸响。
一股炙热的气浪混合着唾沫星子，劈头盖脸地喷了王壮一脸。
它二话不说，伸出巨手就准备将那套盔甲给收回箱子里。
“诶诶诶！别啊！老板！”
王壮一看它要来真的，顿时急了，连忙伸手按住盔甲
“我又没说不买，开个玩笑嘛！生意，生意都是谈出来的不是？”
牛头人老板气得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但看王壮死死护着盔甲的样子，终究还是停下了动作。
它没好气地将盔甲重新在摊位上顿好，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价格，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它盯着王壮，闷声闷气地说道，但语气却忽然一转。
“不过，你若是真心买下，我可以额外告诉你一件事情，一件对你来说，可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王壮的动作一顿，立刻从对方的话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什么事情？”
他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精光。
“只跟我说？”
牛头人老板硕大的头颅，缓缓地点了点，那双牛眼死死地锁定着他。
“对，只跟你说。”
王壮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专属任务？隐藏剧情？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脑海里疯狂滋生。
他看了一眼那套价值不菲的盔甲，又看了看牛头人老板那张严肃到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牛脸，脑子里天人交战。
五千……
赌，还是不赌？
万一只是这牛头人为了卖装备，随口胡诌的呢？
可万一是真的呢？
在这鬼地方，任何一点信息差，都可能是生与死的区别！
他咬了咬牙，心中涌起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赌了！
“好！我买了！”
王壮一拍大腿，斩钉截铁地说道。
“怎么支付？”
牛头人老板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缓和，它抬起粗壮的下巴，朝不远处一座闪烁着柔和光芒的建筑指了指。
“看到没？去那边那个‘星辉钱庄’，可以办理一张星卡，然后把你的钱充值进去。”
“记住，星卡不止能用来付账，它还是你在这流放之地的身份证明，以后用处多着呢，没它你寸步难行。”
“好！”
王壮重重地点了点头。
“东西给我留着，千万别卖给别人了，我马上回来！”
说罢，他转身就朝着星辉钱庄的方向一路小跑而去。
……
十分钟后。
王壮气喘吁吁地跑回了摊位前，手里多了一张散发着淡淡星辉、水晶般剔透的卡片。
在牛头人老板的指导下，他将星卡在摊位上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上轻轻一贴。
“滴——”
一声轻响，交易完成。
王壮的心在滴血，但脸上却写满了迫不及待。
他一把将那套沉重的盔甲揽进怀里，然后凑到牛头人老板面前，压低声音，兴奋地问道：
“老板，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要跟我说什么事情？”
牛头人老板并没有立刻回答。
它用那双深沉的眼睛，将王壮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稀有的货物。
许久，
它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的闷雷。
“你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