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啊,您若真有意,不如直接提亲,何必绕这么大圈子?”
司徒翊脸色铁青,一把捞起闺女就往主殿走。
重阳山这群人是不是闲得慌?
整天搞这些有的没的?
教孩子诈术也就罢了,还胡说八道什么“嫁人”“提亲”!
他堂堂一国之君,岂是你们拿来逗乐的棋子?
“爹爹,你没回答我呢,你是不是看上我娘了?”
窈窈歪着头,大眼睛望着司徒翊。
“老祖们讲过,当初你就是被娘长得好看给迷住了,才有了我……那时候你天天偷偷溜进后山桃林,就为了多看她一眼,还说她一笑,满园桃花都开了。”
她掰着小手指,一字一句说得煞有其事。
听着她叽里呱啦不停说,司徒翊脚下一滑,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猛地回头,狠狠瞪了黎若琳一眼。
黎若琳两手一摊,站在一旁。
这锅她真的背不动啊。
一个三岁娃娃记了老祖们的闲谈秘辛也就罢了,还能说得头头是道?
正殿里。
司徒翊抱着窈窈踏进门槛。
还没等谁开口,就见他轻轻将窈窈放下。
随即,他转身,对着齐浩轩深深弯下腰。
“求三长老出手,救救我大魏朝的子民!”
“泫门能预知天机,这次没能算准,我不怪你们。天地之变,因果难测,我信泫门并无推诿之意。”
“只盼泫门念在苍生无辜,天地有情,大发慈悲,搭把手救一救天下百姓。”
“南境已沦陷三城,邪修以活人炼尸,妖气冲天,怨魂哀嚎,百姓流离失所,夜不能寐。若再拖延,恐怕整个大魏朝都将生灵涂炭。”
各大门派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眼色。
“呃……这话听着是有点道理。”
一名灰袍长老低声开口。
“泫门不是一直自称‘窥天机、知万象’吗?怎么这么大一件事,邪修大规模作乱,居然连一丝预警都没有?”
“要只是凡人间的小乱子,漏了也就漏了。”
旁边一名道人接话。
“可这次可是邪修勾结妖魔,大举入侵,动辄毁城灭国。泫门若真有通天之能,怎会毫无察觉?”
“司徒翊真是仁义之君,一国之尊,亲自低头来求。”
一位女修轻叹。
“泫门向来标榜慈悲为怀,济世度人,这回若还推三阻四,怕是连门下弟子都要心寒了。”
关雎宫、飞羽观和圆夕门的几位长老坐着不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被逼到台前的齐浩轩,盯着司徒翊看了许久。
不愧是一国之君,短短几句话,把整个泫门的道义立场逼到了墙角,让人进退两难。
他缓缓开口。
“可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因窈窈而起……她下山未报备,私自出手斩杀邪修,打乱了天机运转,才引来反噬。”
“你胡说!”
司徒翊猛地抬手指着他。
“窈窈才三岁多!尚在稚龄,连修行根基都未稳,怎么可能跟这等惊天祸乱有关?”
“上次妖魔围城,我亲耳听见它们嘶吼咆哮,说它们是被邪修从封印中放出来的,原因就是泫门的一次占卜出了差错,扰乱了地脉结界!”
“叔叔。”
窈窈抬起头说道。
“你为啥要说这种话呀?我下山找爹的时候,碰上了邪修和妖魔,他们正准备吞噬一个村子的小孩……按宗门规矩,遇邪诛邪,遇魔斩魔,所以我处理掉了。”
“难道……这样做不对吗?我是泫门弟子,守的是正道,护的是凡人,师父说过,见恶不除,便是纵容。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父女俩你一句我一句说完,在场不少人看向齐浩轩的眼神都变了。
堂堂三长老,竟要将滔天大祸推给一个三岁幼童,未免太过不堪。
“我还真有点不明白。”
圆夕门二长老洛惜冷笑一声。
“齐三长老,泫门不是天天喊着要救世渡人吗?整天高谈阔论,说什么顺应天命、济世安民,说得那般冠冕堂皇,仿佛天下苍生都在你们一掌之中。”
“怎么真到节骨眼上,反倒缩着不肯动了?眼睁睁看着灾祸蔓延,百姓流离失所,却推三阻四,迟迟不肯出手?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救世’?”
她打心底瞧不起泫门。
那些人整日神神叨叨,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还非要别人围着他们转。
转个鬼!
泫门除了几个会掐指头的废物,根本就没有真正能打能战的高手。
偏偏他们还总爱指手画脚,动不动就以“天命所归”压人。
关雎宫大长老叶枫轻轻点头。
“洛惜长老说得没错,这话句句在理。”
他目光转向齐浩轩。
“再说了,人家司徒翊都亲自求上门了,带着一国之尊的身份,低头躬身,礼数周全,为的只是求一道生机。”
“你却把责任推给一个孩子?推给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这说得过去吗?”
“齐三长老心里就一点都不觉得亏得慌吗?不觉得羞愧吗?”
“泫门素来以‘代天行道’自居,如今真正的天灾人祸临头,你们却躲在这座山门之后,把担子甩给一个稚龄少年,自己袖手旁观?”
“要不然呢?”
洛惜冷笑更甚。
“泫门嘴上说着救苦救难,背地里其实是想借这个名头,让所有门派都听他们指挥?借着‘天机’二字,行操控天下之实?”
“说到底,你们不是真想救人,而是想借此机会巩固地位,扩大权势,让所有人都跪着听你们发号施令!”
“泫门早就不对劲了,这些年行事越来越霸道,越来越脱离正道,若再不加以遏制,迟早会成为众矢之的,迟早得想办法压一压。”
司徒翊再次朝齐浩轩躬身行礼。
“还请齐三长老搭救我大魏朝的子民。”
“天灾肆虐,赤地千里,百姓饿殍遍野,流民四起,若再无强者出手,恐将引发更大的动荡。”
“原本我是打算求助在场各大宗门的,一家一家去请,哪怕跪着也要求他们出手相助。”
“可想到泫门如今的地位,还有您这边的分量,便只能先求您出面了。只要您肯牵头,其余门派自然会响应。”
“地位”这两个字一出来,在场的人看齐浩轩的眼神立马变了味儿。
“可不是嘛,多‘尊贵’的地位。”
洛惜眼里透着讥笑。
“以往但凡泫门说个‘天机不可违’,就非逼着咱们这些门派照办。谁要是迟疑,谁要是提出质疑,立马就被扣上‘逆天而行’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