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片在玉盒里安静躺着，表面那层焦糖般的暗褐色痕迹已经干裂。陈默用指尖轻轻碰了下盒子边缘，温度早已恢复正常。
他把盒子收进抽屉，转身走向议事厅。
走廊上，传令兵迎面跑来，脚步急促：“鲁班七说新定位符全部激活，旧的回收得差不多了。”
“好。”陈默点头，“通知各队，今晚开始执行跨境通讯测试。”
“是！”
议事厅门开时，药尘子正和阿宝蹲在桌边闻一个空玉瓶。阿宝咂了咂嘴：“不像之前那么冲了，现在就是一股烧糊味，像烤串摊收摊那天。”
药尘子合上记录册：“毒素活性衰减百分之八十九，基本失效。”
陈默走到主位前站定：“敌人想让我们自乱阵脚，但我们不仅没乱，还走得更远。”
厅内几人抬头。
“本土推广体系已经稳定。”他说，“现在，该把解法带到海外。”
有人皱眉：“这时候分兵？万一出事……”
“正因为不会出事，才能走这一步。”陈默打开光幕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绿点，“内部隐患清除，系统闭环完成。我们不走出去，别人也会找上门。”
鲁班七插话：“可资料外流怎么办？要是被人拿去乱改……”
“那就只给基础包。”陈默说，“模块化拆分，加密传输，操作界面做成傻瓜式引导。谁拿到都只能照着做，改不了核心参数。”
药尘子摸胡子：“听起来像发传单。”
“本来就是发传单。”陈默笑了，“还是带说明书的那种。”
会议结束，决定成立首支海外推广团。人选由陈默亲自定：轻量、年轻、能扛事。
校场当天下午集合。
三百新人依旧列队整齐，胸前编号玉牌闪着微光。陈默站在高台，手里拿着三枚特制玉简。
“我们要把这套方法，送到国外去。”他声音不大，但全场听得清楚，“不是去抢地盘，也不是当救世主。是告诉那些还在挣扎的人——有人活下来了，而且找到了路。”
台下没人说话。
“谁愿意去？”
三个人走出队伍。一个是石生，另外两个是南瘴林和北荒原先锋队的成员。他们身上还带着风沙和泥渍，站得笔直。
陈默看着他们，点头：“你们是第一粒种子。”
他将玉简交到三人手中，同时启动同步程序。所有人的玉符震动了一下，数据完成备份。
“记住规则。”他说，“每天定时回传一次状态，遇到危险立刻中断连接。活着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鼓声响起，三支小队出发。机关鸟升空，载着资料包飞向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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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第一条消息传回。
红袖留下的“留声玉佩”残余节点突然接收到一段音频。鲁班七连夜修复设备，在凌晨三点成功还原内容。
“这里是南洋群岛避难所。”声音沙哑，带着颤抖，“你们的方法……真的让枯井冒出了清水。”
整个指挥塔安静了几秒。
陈默坐在控制台前，听完一遍又一遍。他让鲁班七把这段话刻成公共通告，全联盟播放。
同时，向所有已知友好据点发送信息：
**“我们活下来了，也能帮你们活下来。”**
消息发出后六小时，第一份联络请求抵达。
是通过加密频道传来的投影信号。对方身份不明，画面模糊，只露出一双眼睛。
陈默接通。
“你们的技术，能共享吗？”那人问。
“不能。”陈默说，“但可以教。”
“如果我们出资源呢？”
“资源不是问题。”陈默站起来，“问题是信任。你得先证明，你是想救人，而不是只想抢东西。”
对方沉默很久，断开了连接。
接下来三天，联络不断。有直接求教的，有试探底线的，还有开口就要全套系统的。
陈默定了三条规矩：
一、真诚求助者，开放培训通道，派观察员指导；
二、观望者，给观摩名额，允许看，不准录；
三、图谋不轨的，反向追踪，标记黑名单。
他让鲁班七做了个假数据包，里面藏了定位器。一旦有人强行破解，位置立刻暴露。
西漠那边也有了动静。李三最后一次出现，带回一张图纸和一句话：王彪加强了边境巡防，还让手下练起了导灵沟。
阿宝被记了一功。饭桌上多了碟蜜糖饼，他自己掰了一半塞嘴里，含糊地说：“下次让我闻毒，我还行。”
药尘子闭关去了。临走前扔下一句话：“人心比病毒难治。”
鲁班七带着机关组连轴转，把跨境通讯阵列调试好。五千枚新定位符全部配发，巡查队腰带上多了个小铁片，像钥匙串一样叮当响。
老执事交了最后一份报告，建议以后每次复训都要查心志。陈默批了。
六个复训学员中，四个主动坦白曾收到匿名引导。两人转入教育组服役，负责教新人识别假指令。最后一个仍不肯开口，继续留在观察室。
“等他想说的时候再说。”陈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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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清晨，指挥塔收到一组新信号。
来自东非裂谷带的一个据点。他们用土法搭建了共振装置，照着教学玉简操作，成功激活了一块废弃节点。
土壤样本检测显示，活性回升至百分之三点八。
紧接着，南亚平原传来消息：某个地下城开始组织集体训练，已有两百人掌握基础引气法。
欧洲方面也有回应。一个叫“铁堡”的组织表示愿意合作，提出交换情报。
陈默让人把这几条消息整合成简报，贴在公共墙上。
越来越多的绿点出现在世界地图上。有些地方信号弱，只能看到一闪而过的光斑，但也亮了。
传令兵第一次佩戴新型定位符，站在门口等命令。他低头看了眼腰间的检测仪，深吸一口气。
“头儿。”他喊，“下一个指令发吗？”
陈默看着地图，手指划过一片空白区域。
“发。”他说，“标题写：《新手村通关指南·国际版》。”
鲁班七在旁边笑出声：“这名字太接地气了。”
“就是要接地气。”陈默说，“越土越好懂。”
他拿起笔，在计划书上写下一行字：
**推广不是施舍，是传递希望。**
然后合上本子。
“准备下一批资料包。”他对传令兵说，“这次加配语音讲解，用最慢语速，一句一句念。”
“明白！”
门外阳光正好，照在校场上刚升起的旗子上。黑色底，绿色纹路，像个正在跳动的脉搏。
陈默回到座位，抽出抽屉里的信封。一封刚译出的海外回信，上面盖着陌生印章。
他还没拆开，地图上突然跳出一个新的绿点。
位于南太平洋某岛屿，坐标偏僻，信号微弱。
但亮了。
陈默盯着那个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水有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