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和秋菊主要负责照料王光河夫妇的起居。
春兰依旧温柔细心,秋菊则更加沉静干练,两人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看着窗外那些迅速成长的少年,再想到即将见到的、已身处权力漩涡中心的老爷,两人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这一路,不仅是地理位置的移动,更是一次见识的增长与心性的锤炼。
她们亲眼见到了南北差异,感受到了边境的紧张气氛,也听闻了更多关于王至诚的传奇事迹,心中的敬畏与归属感愈发强烈。
除了她们之外,济养堂的少年们也产生了差不多的心理。
“老爷真是了不得啊!”一次宿营时,铁牛望着北方漆黑的夜空,瓮声瓮气地说,“能在这么厉害的地方站稳脚跟,还要娶侯爷的侄孙女了!”
侯七接口道:“所以我们得更加努力,不能给老爷丢人!这次去边州,就是我们兄弟大展拳脚的机会!”
石砚和林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坚定。
他们知道,此去边州,绝非仅仅是参加一场婚宴那么简单。
那里是老爷新的战场,而他们,是老爷手中的剑与盾。
故此,老爷才会来信,叫他们前去!
王光河听着少年们的议论,看着他们坚毅的面庞,心中那点因旅途劳顿而产生的不适顿时消散了许多。
他拍了拍李如意的手,低声道:“老婆子,看到没?这些都是诚儿的班底!咱们的儿子,是真成气候了!”
李如意靠在车壁上,望着窗外依稀可见的、边州特有的连绵山峦,脸上露出了骄傲而又期待的笑容。
这支融合了家人、师长与未来肱骨的队伍,正承载着希望与梦想,穿越千山万水,向着那个注定不平凡的青年汇聚而去。
他们的到来,也必将为边州的棋局,增添新的变数。
历经月余跋涉,王光河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边州镇北城。
高大的城墙、肃杀的守卫、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凛冽气息,无不昭示着此地与家乡江海的截然不同。
王至诚早已接到通报,亲自在镇北城城门处候迎。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青色长袍,并未刻意打扮,但那份渊渟岳峙的气度,却让所有见到他的人心生折服。
无论是来往的百姓、行人,还是守城的兵丁。
“父亲!母亲!”看见车队到达,王至诚快步上前,对着从马车上下来的王光河和李如意躬身行礼,语气沉稳,礼仪没有丝毫错漏。
“诚儿!”李如意一把拉住儿子的手,未语泪先流,上下打量着,仿佛要确认他是否安好。
王光河也是眼眶微红,用力拍着儿子的肩膀,连声道:“好!好!我儿辛苦了!”
一路的担忧与心疼,在此刻化为实质的喜悦。
随后,王至诚又向孙俊良、陈铁山郑重行礼:“孙先生,陈师傅,一路劳顿,辛苦了。”
孙俊良捻须含笑:“能见至诚你取得如今成就,并于此地立足,老夫心中甚慰。”
陈铁山则是哈哈一笑,声若洪钟:“少爷…老爷客气了!能看到这边州风光,老陈我浑身是劲!”
春兰和秋菊领着济养堂的少年们齐齐上前,恭敬行礼:“老爷!”
王至诚目光扫过他们,看着那一张张褪去稚嫩、充满朝气与坚毅的面庞,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微微颔首:“一路辛苦了!稍后安顿下来,再与你们细说。”
车队在王至诚和早已在旁边等候的白家管事引导下,径直驶入气势恢宏的镇北城,向着位于城中央的节度使府而去。
车队缓缓驶入镇北城高大的城门,王光河一行人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宽阔的青石街道两旁商铺林立,旌旗招展,行人如织。
与家乡江海的婉约精致截然不同,这里的建筑厚重朴实,多用青石垒砌,屋檐高挑,透着北地特有的粗犷与坚固。
空气中弥漫着皮革、马匹和某种金属混合的独特气息,隐约还能听见远处军营传来的操练声。
“快看,是王大人!”街边一个卖皮毛的商贩突然喊道,顿时引来周围人的注目。
王至诚的翰林院修撰(从六品)、二等侍卫(正四品)、宸华公主府家令(正五品)三职均得到了皇后太子、边州白家的承认。
哪怕这三个职务是被八贤王夺舍的皇帝楚泽授予的,且在王至诚帮助皇后太子逃离京城后,中央朝廷方面还公开宣布革除了王至诚的所有功名和官职。
因此,在边州百姓眼中,现在的王至诚仍旧是官,且是如今边州品级前几的高官。
甚至,皇后太子还决定了在王至诚大婚后,加封王至诚为一等侍卫(正三品),并领太子少师(荣誉称号,从一品)、辅国大将军(从二品)之职。
虽然王至诚年仅二十一岁,但王至诚的成就、实力太过突出。
而且,对皇后太子来说,王至诚是救他们出京城的最大功臣,他们必须有所表示,以展示他们不会亏待站在他们这边、帮助过他们的人,以此凝聚人心和力量。
还有就是,他们要借助王至诚来制衡白家!
不过,这只是皇后太子心中暂时的打算。
到时候会否实行,现在谁也不知道。
“真是王大人!他亲自来接人了?”
“听说今天是王大人的父母从家乡江海过来,难怪这么大阵仗。”
沿途不断有百姓停下脚步,向王至诚投来敬重的目光。
更有甚者,直接躬身行礼,口中喊着“王大人安好”。
这一幕被王光河和李如意看在眼里,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他们知道儿子如今非同一般,却没想到儿子在边州竟也已经有了如此声望。
然而,在这片看似和谐的景象中,也不是没有暗流。
在街角茶楼的二层窗口,一个身着灰衣的男子看似在悠闲品茶,目光却始终追随着王至诚的车队。
集市上一个卖杂货的小贩,虽在吆喝叫卖,耳朵却微微颤动,显然在凝神细听周围的对话。
更远处的一座客栈楼上,窗帘微微晃动,隐约可见后面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