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极北风雪·侠义镇疆》
第12集：火炮破局计
漠河金矿的正午，本该是白日里气温稍高的时刻，此刻却被漫天飞舞的硝烟与血腥气笼罩得严严实实。火炮阵地前的厮杀刚因程灵素的草药粉末暂歇，俄国大使那声狰狞的“开炮”还萦绕在广场上空，冰冷的枪声便骤然划破了短暂的沉寂——他手中的手枪枪口冒着淡青色的烟，子弹裹挟着凌厉的劲风，直逼林风的后心。
所有人的心脏都在这一瞬间骤停，胡斐下意识地嘶吼出声，手中的冷月宝刀险些脱手；马大叔双眼圆睁，恨不得立刻扑过去替林风挡下子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苗人凤的身影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窜出，无声剑出鞘的瞬间甚至没发出半点声响，只看见一道寒芒精准地撞上了飞驰的子弹。“当”的一声脆响，子弹被剑身弹开，擦着林风的肩膀飞过，重重嵌入身后的火炮炮塔，留下一个深深的弹痕。
林风猛地回头，眼神如利剑般锁定俄国大使，刚要提剑冲过去，却被苗人凤抬手拦住。“火炮未除，后患无穷。”苗人凤的声音依旧沉稳，目光扫过那三辆暂时瘫痪的火炮，“草药效果撑不了多久，俄兵缓过来，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火炮旁的几名俄兵果然已经缓过劲来，虽然还在时不时咳嗽，但已经开始伸手去捡地上的炮栓，眼神中的凶狠丝毫未减。广场上的俄日联军也重新稳住了阵脚，在军官的呵斥下，再次朝着义士们发起了冲锋，刺刀碰撞的脆响、士兵的惨叫此起彼伏，原本稍有好转的局势瞬间又变得岌岌可危。
“必须毁掉他们的弹药库！”程灵素快步跑到林风身边，脸颊上还沾着些许尘土，眼神却异常清明，“我刚才观察火炮阵地时，发现有俄兵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朝着西北方向的山谷运送物资，那些箱子沉甸甸的，外面裹着防水油布，大概率就是火炮的弹药。而且山谷方向隐约能看到铁丝网和巡逻兵，守卫比别处严密得多，弹药库肯定在那里！”
她的话音刚落，吴六奇就扛着开山斧大步走了过来，瓮声瓮气地说道：“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带着兄弟们冲过去，一斧头把弹药库劈了！”说着就要转身往西北方向冲，被程灵素一把拉住。
“不行，弹药库守卫肯定异常森严，硬冲就是送死。”程灵素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一旁跃跃欲试的胡斐身上，“胡斐轻功好，能引开守卫；吴大哥力气大，擅长用炸药，刚好能炸开缺口；我懂些机关陷阱，能帮着避开危险。我们三个组队偷袭，胜算最大。”
林风沉吟片刻，目光扫过激战正酣的战场，知道自己和苗人凤必须坐镇主战场，牵制住俄日联军的主力，否则胡斐三人根本没有机会靠近弹药库。他从怀中掏出一捆炸药和几枚烟雾弹，递给胡斐，沉声道：“你们务必小心，炸药威力足够摧毁弹药库，但一定要找准核心位置。我们会在主战场尽量制造混乱，为你们争取时间，一旦得手，立刻发出信号，我们趁机全线反击。”
“放心吧林大哥！”胡斐接过炸药，用力点了点头，往日里好动的性子此刻收敛得干干净净，只是眼神中依旧透着一股机灵劲儿，“保证完成任务！”
吴六奇也收起了鲁莽，认真地说道：“我会保护好程姑娘，绝不拖后腿。”
程灵素最后检查了一遍袖中的银针和草药包，又从地上捡起一把掉落的短刀别在腰间，对着林风点了点头：“我们出发了。”
三人趁着战场上的混乱，贴着广场边缘的积雪悄悄朝着西北方向退去。漠河的积雪没到膝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割得生疼。胡斐身形轻盈，踏在积雪上几乎听不到声音，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吴六奇和程灵素，放慢脚步等待。吴六奇虽然身形臃肿，但脚步却异常稳健，还时不时伸手扶一把险些滑倒的程灵素。
“前面有巡逻兵！”程灵素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提醒道。只见不远处的雪地里，四名俄兵正扛着步枪巡逻，脚步沉重，嘴里还说着听不懂的俄语，腰间的刺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胡斐眼睛一转，对着吴六奇和程灵素比了个手势，随后深吸一口气，身形一跃，如同一只灵活的雪狐般窜到旁边的一棵枯树上。他故意踩断一根树枝，“咔嚓”一声脆响立刻吸引了巡逻兵的注意。四名俄兵立刻端起步枪，朝着枯树的方向围了过来，嘴里还大声喝问着。
胡斐嘿嘿一笑，在树枝上轻轻一点，身形再次跃起，朝着远处的山坡跑去，边跑边回头对着俄兵做了个挑衅的手势。俄兵被彻底激怒，朝着胡斐追了过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雪地深处。
“快走！”程灵素见状，立刻带着吴六奇朝着山谷方向跑去。没过多久，两人就看到了程灵素所说的山谷，山谷入口处拉着密密麻麻的铁丝网，上面挂着尖锐的铁刺，两侧的山坡上各有一个岗哨，岗哨里的俄兵正拿着望远镜四处张望。山谷内时不时传来士兵的吆喝声，显然守卫远不止表面上这些。
“这守卫也太严了！”吴六奇皱着眉头，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炸药包，“要不我直接冲上去，炸开铁丝网？”
“不行，岗哨里的俄兵一旦发现，会立刻开枪示警，到时候我们就插翅难飞了。”程灵素摇了摇头，目光仔细观察着岗哨的位置，“岗哨里的俄兵每隔十分钟就会低头记录一次，我们等他们低头的间隙，先解决岗哨的人。”
两人躲在旁边的雪堆后，耐心等待着时机。很快，岗哨里的两名俄兵果然同时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程灵素眼神一凛，对着吴六奇点了点头。吴六奇深吸一口气，猛地从雪堆后窜出，手中的开山斧朝着左侧岗哨的木门劈去，“哐当”一声，木门被劈成两半，岗哨里的俄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吴六奇一斧头砍中肩膀，惨叫着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程灵素也朝着右侧岗哨跑去，她身形灵巧，悄无声息地绕到岗哨背后，从袖中掏出一枚银针，精准地刺入俄兵的后颈。俄兵哼都没哼一声，就软软地倒了下去，手中的望远镜摔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解决了岗哨的守卫，两人立刻来到铁丝网前。吴六奇放下开山斧，从怀中掏出炸药包，熟练地绑在铁丝网上，又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引线。“快躲起来！”吴六奇拉着程灵素躲到旁边的岩石后面，紧紧捂住耳朵。
片刻之后，“轰隆”一声巨响，炸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积雪震得漫天飞舞，铁丝网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烟尘弥漫在山谷入口处。吴六奇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率先冲了进去，刚跑没几步，就被程灵素一把拉住。
“小心！”程灵素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她指着地面上隐约可见的暗红色印记，“这是磷粉，日军最喜欢用这种东西设置火陷阱，只要有人踩到触发机关，就会立刻燃起大火，把整个入口都封死。”
吴六奇低头一看，果然看到地面上有许多细小的暗红色粉末，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忍不住咋舌：“这些小鬼子还真够阴的！那怎么办？总不能卡在这儿吧？”
程灵素蹲下身，仔细观察着磷粉的分布，发现磷粉沿着地面上的一道裂缝排列，显然机关的触发点就在裂缝下面。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打开瓶盖，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磷粉上。“这是我特制的灭火粉，能抑制磷粉燃烧。”程灵素解释道，一边倒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裂缝。
倒完灭火粉，程灵素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裂缝的方向扔了过去。石头落在裂缝上，只听见“咔嚓”一声轻响，裂缝下面果然弹出一个火星，但火星落在灭火粉上，瞬间就熄灭了，没有燃起半点火焰。
“成了！”吴六奇兴奋地喊了一声，率先朝着山谷深处跑去。程灵素紧随其后，两人沿着山谷一路往里走，越走越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山谷深处有一座巨大的木屋，木屋外面站着四名日军士兵，正警惕地巡逻着，显然这里就是弹药库的核心区域。
就在两人准备动手解决巡逻兵时，木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是女人和孩子的声音。程灵素眼神一动，对着吴六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绕到木屋侧面，透过窗户往里看。
只见木屋里堆放着密密麻麻的弹药箱，箱子上印着俄日两国的标志，而在木屋的角落里，蜷缩着几名妇女和孩子，她们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脸上满是恐惧和疲惫，正低声啜泣着。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年幼的孩子，孩子脸色苍白，显然是饿坏了，不停地哭闹着。
“这些人是谁？”吴六奇也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程灵素还没来得及回答，木屋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日军军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馒头，扔在地上，对着角落里的妇女和孩子恶狠狠地说道：“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们扔到雪地里喂狼！要不是看在你们是二当家的家人，早就杀了你们了！”
二当家的家人？程灵素心中一动，瞬间想起了之前潜伏时听到的消息，金矿里有个二当家，因为贪生怕死，被俄日联军收买，帮着他们欺压矿工，没想到他的家人竟然被掳到了这里当人质。
就在这时，木屋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胡斐的身影从烟尘中跑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焦急：“程姑娘，吴大哥，我引开了巡逻兵，快动手吧！”
他的声音刚落，木屋外的四名日军士兵就立刻警觉起来，端起步枪朝着胡斐的方向射击。胡斐身形一闪，躲到旁边的岩石后面，子弹打在岩石上，溅起一片火星。
“先救人！”程灵素当机立断，对着吴六奇和胡斐喊道。吴六奇立刻冲了上去，开山斧挥舞着，朝着日军士兵砍去。胡斐也从岩石后面窜出，冷月宝刀出鞘，剑光一闪，就划伤了一名日军士兵的手臂。
程灵素则趁机冲进木屋，对着角落里的妇女和孩子说道：“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快跟我们走！”
角落里的妇女们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露出了希望的光芒，纷纷站起身，跟着程灵素朝着木屋外跑去。那个中年妇女抱着孩子，紧紧跟在程灵素身后，哽咽着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是二当家的妻子，这些都是他的亲人，俄日联军抓了我们，逼他帮着做事……”
程灵素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众人朝着木屋外跑去。此时，吴六奇和胡斐已经解决了四名日军士兵，但山谷外传来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显然是听到爆炸声的守卫赶过来了。
“不好，守卫太多了！”胡斐皱着眉头，看着山谷入口处涌来的俄日士兵，“我们根本冲不出去，而且弹药库还没炸呢！”
就在众人陷入绝境时，木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都给我让开！”只见二当家带着几名手下，朝着山谷深处跑来，他脸上满是愧疚和焦急，看到自己的家人平安无事，眼眶瞬间红了。
原来，二当家得知俄日联军抓了自己的家人，一直被良心谴责，刚才听到山谷方向传来爆炸声，又看到守卫纷纷朝着山谷跑去，知道是有人偷袭弹药库，便立刻带着心腹赶了过来，想要趁机救回家人。
“二当家，你怎么来了？”吴六奇皱着眉头，对这个之前帮着侵略者欺压矿工的人没什么好脸色。
二当家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沙哑地说道：“之前是我糊涂，贪生怕死，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差点酿成大错。现在我的家人被救了，我再也不能浑浑噩噩下去了！弹药库的核心区域在木屋地下，那里有一个密室，里面堆满了烈性炸药，只要引爆那里，整个弹药库都会被炸成废墟，火炮也会彻底失去补给！”
说着，二当家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递给程灵素：“这是密室的钥匙，我带你们过去，我的手下会帮着抵挡守卫！”
众人见状，立刻放下了对二当家的成见。程灵素接过钥匙，对着二当家点了点头：“多谢你幡然悔悟，现在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去密室！”
二当家带着众人朝着木屋深处走去，在木屋的地面上，有一块不起眼的木板，二当家掀开木板，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密室就在下面，里面有日军设置的密码锁，不过钥匙能打开。”二当家说道。
程灵素拿着钥匙，率先走下楼梯，胡斐和吴六奇紧随其后。地下密室里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四周堆放着密密麻麻的炸药箱，箱子上印着“烈性炸药”的字样，让人不寒而栗。密室的中央有一个控制台，上面有一个密码锁，程灵素将钥匙插进去，轻轻一转，“咔嚓”一声，密码锁打开了。
“炸药的引线就在控制台后面，点燃之后，我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撤离！”二当家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显然他已经在上面和守卫展开了激战，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胡斐立刻冲过去，找到引线，掏出打火机就要点燃，却被程灵素拦住：“等一下，我们得设置一个延时装置，不然我们根本来不及跑出去。”说着，程灵素从袖中掏出几根草药和一根绳子，快速地将草药绑在引线上，又调整了一下引线的长度，“这样能延缓三分钟的燃烧时间，我们有八分钟的时箭撤离。”
胡斐点了点头，点燃了引线。引线“滋滋”地燃烧着，冒出淡青色的烟，顺着地面蔓延开来。“快走！”三人立刻朝着楼梯口跑去，刚跑上楼梯，就看到二当家和他的手下已经浑身是伤，正艰难地抵挡着俄日士兵的进攻。
“跟我们走！”林风一把拉住二当家，朝着山谷外跑去。二当家的家人也紧紧跟在后面，众人沿着来时的路拼命奔跑，身后的爆炸声越来越近，地面也开始剧烈震动。
就在众人跑出山谷的瞬间，“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山谷都被火光吞噬，弹药库被成功引爆，巨大的冲击波将积雪震得漫天飞舞，远处广场上的三辆新式火炮也因为失去了弹药补给，瞬间变成了一堆废铁。
广场上的俄日联军听到爆炸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林风抓住机会，高声喊道：“兄弟们，弹药库被摧毁了！冲啊！”
义士们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呐喊声，朝着俄日联军发起了猛烈的冲锋。苗人凤的无声剑快如闪电，转眼间就放倒了好几名俄兵；陈家洛的佩剑挥洒自如，将日军士兵的阵型搅得大乱；马大叔眼中满是血丝，朝着伊万冲去，每一刀都带着复仇的怒火。
俄国大使看着被火光笼罩的山谷，又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义士们，脸色变得狰狞起来。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但他并不甘心，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朝着空中发射出去。信号弹在半空中炸开，划出一道刺眼的红光，显然是在向远处的援军求救。
林风看到空中的信号弹，眼神一沉，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但此刻，弹药库已毁，火炮瘫痪，俄日联军的士气已经彻底崩溃，胜利的天平，终于开始朝着他们倾斜。而这场关乎漠河金矿安危的侠义之战，也在漫天的火光与厮杀声中，迎来了新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