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外的空地上,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碎石地染成一片银白。刚结束一轮切磋的两人并肩而立,衣袍上还沾着未散的剑意余韵——萧默的长剑斜指地面,剑身流转着澄澈的白光,如同凝结的月光;陆尘的指尖仍萦绕着一缕青灰交织的气流,那是无极剑意与混沌气融合后的独特形态,既保留着剑道的锐利,又带着混沌的包容。
“刚才的切磋,只是皮毛。”萧默突然开口,目光落在陆尘指尖的气流上,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陆兄的剑道,比在云荒州时多了‘厚重’之感,想来是混沌鼎与幽冥之力的加持。我想再与你深入论剑,不只论招式,更论道心——你敢接吗?”
陆尘心中一振。他知道,萧默所说的“深入论剑”,是要两人暂时放开防御,以剑意直接触碰彼此的道心,这既是对彼此的信任,也是对剑道的极致追求。稍有不慎,便可能伤及识海,但这份坦荡与纯粹,正是萧默的剑心本色。
“有何不敢?”陆尘抬手散去指尖的气流,周身剑意骤然收敛,却变得愈发凝练,“萧兄的剑心纯粹如琉璃,陆某正想借这份纯粹,打磨自己的剑道。”
云芷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几分郑重:“小心。萧默的‘归一剑道’已至化神后期巅峰,道心稳固如磐石,直接触碰他的剑意,对你的识海是不小的考验。但这也是机会——他的剑心能帮你驱散近期逃亡积累的戾气,让你的剑意更纯净。”
陆尘点头,缓缓闭上双眼。识海中,云芷的剑意与他自身的剑道感悟交融,形成一道青色的剑影,悬浮在识海中央。与此同时,萧默也闭上双眼,周身白光暴涨,一道白色剑影从他头顶升起,与陆尘的青色剑影遥遥相对。
“开始吧。”萧默的声音如同惊雷,响彻在两人的识海之间。
白色剑影率先动了,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是朝着青色剑影直刺而去。这一剑,看似简单,却蕴含着“万法归一”的道韵——萧默一生只修剑道,摒弃所有杂学,将毕生感悟都凝聚在这一剑中,没有破绽,没有退路,只有对剑道最极致的执着。
青色剑影不闪不避,却在刺来的瞬间分化出万千细剑——那是云芷传授的无极剑道,以“无招胜有招”为核,每一道细剑都蕴含着不同的感悟:有斩妖除魔的刚正,有吞噬万物的霸道,有幽冥潜行的诡谲,也有混沌包容的厚重。万千细剑交织成一张剑网,朝着白色剑影迎去。
“轰!”
两道剑影在半空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矿洞外的碎石瞬间悬浮在空中,夜风停滞,连远处的篝火都熄灭了一瞬。矿洞内的众人纷纷屏住呼吸,他们虽看不到识海中的交锋,却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剑意碰撞,仿佛天地都在为这两位剑道强者的论道而静止。
识海中,白色剑影如同磐石般,抵挡住万千细剑的冲击。每一道细剑落在白色剑影上,都会被“归一”之力化解,却也在白色剑影上留下一丝细微的印记。萧默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陆兄的剑道,包容万象,却也失了‘纯’——你背负的太多,有红颜的期望,有势力的责任,这些都成了你的枷锁,让你的剑不够决绝。”
青色剑影微微一颤,万千细剑瞬间收敛,重新凝聚成一道剑影。陆尘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悟:“萧兄的剑,纯粹却也失了‘活’——你摒弃所有外物,虽能专注剑道,却也少了对世事的感悟。剑道不止于斩,更在于守护与担当,这份担当,不是枷锁,而是我的剑之根基。”
话音落下,青色剑影突然爆发出青灰交织的光芒,混沌气与剑意彻底融合。这一次,剑影不再分化,而是以一种“吞噬”的姿态,朝着白色剑影包裹而去——不是摧毁,而是包容。白色剑影剧烈震动,试图挣脱,却发现青色剑影的包容之力如同大海,无论如何冲击,都无法打破。
“这是……你的道?”萧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也带着一丝明悟。
“我的道,是吞噬,也是守护;是包容,也是决绝。”青色剑影缓缓包裹住白色剑影,“萧兄的剑,是‘一’;我的剑,是‘众’。‘一’能破万法,‘众’能容万道,本就没有高下之分。”
白色剑影渐渐平静下来,不再抵抗。两道剑影在识海中交织,白色的纯粹与青色的包容相互映衬,竟形成一道黑白相间的太极图案。一股温和的力量扩散开来,陆尘只觉得识海一阵清明,近期逃亡积累的戾气被彻底驱散,剑意变得更加凝练;萧默也感受到一股新鲜的感悟涌入识海,原本纯粹的剑道中多了一丝“活”气,仿佛打开了新的大门。
片刻后,两道剑影同时消散。陆尘和萧默睁开双眼,眼中都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酣畅淋漓的畅快。
“哈哈哈!”萧默突然放声大笑,手中长剑发出清越的剑鸣,“陆兄说得对!剑道本无高下,只是选择不同!我守着‘一’,你走着‘众’,却都能抵达剑道巅峰!今日这番论剑,比我闭关十年收获还多!”
陆尘也笑了,周身的剑意变得更加内敛,却也更加深邃:“萧兄的剑心,也让我明白了——所谓枷锁,亦是道基。我背负的责任,不是负担,而是让我的剑更有力量的源泉。”
矿洞内的众人纷纷走上前,云芷眼中带着欣赏:“萧兄的‘归一剑道’已至化神后期巅峰,陆尘能以包容之道与之抗衡,剑道境界已隐隐突破至化神中期顶峰,只差一步便能触及化神后期。”
苏妲儿把玩着指尖的幻术符,笑着道:“两位这一番论剑,连天地都为之静止,恐怕远处的散修都被惊动了。我们得尽快出发,免得夜长梦多。”
陆尘点头,看向萧默:“萧兄,我们何时启程?”
“现在就走。”萧默收起长剑,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地图,递给陆尘,“这是我之前追影杀阁杀手时绘制的路线图,能绕过断魂崖,从‘黑风峡’穿过,直接抵达血色荒原的中心地带。黑风峡虽有妖兽出没,但都是些低阶妖兽,不足为惧。”
陆尘接过地图,展开一看,上面标注得极为详细,连哪里有水源、哪里有隐蔽的山洞都标得一清二楚。显然,萧默为了追杀杀手,对这一带的地形做了充分的探查。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收拾行装。”陆尘转身对众人道,“月姬,你带着星盘,继续推演前路的风险;幽凰,你让幽冥影虫提前探查黑风峡的情况,确保没有埋伏;叶丹璇,你将炼制好的丹药分发给大家,尤其是‘爆元丹’和‘回春丹’,要随身携带;茯苓,你把鼎内小世界的灵草收一收,我们出发后,你继续在鼎内培育,确保丹药供应。”
众人齐声应和,开始各司其职。矿洞内顿时忙碌起来:月姬取出星盘,指尖在上面快速划过,推演着黑风峡的吉凶;幽凰闭上双眼,幽冥气扩散开来,与远处的幽冥影虫建立联系;叶丹璇打开储物袋,将一瓶瓶丹药分发给新加入的散修;茯苓则走进混沌鼎,开始整理鼎内的灵田。
萧默站在一旁,看着忙碌却井然有序的众人,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他一生痴迷剑道,虽无牵无挂,却也少了这份并肩作战的温暖。他轻声对陆尘道:“陆兄,能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同伴,是你的幸运。”
陆尘点头,目光落在众人身上,眼中满是坚定:“他们不仅是同伴,更是我的家人。为了他们,我也要在这混乱之域站稳脚跟,让万道圣地和天风皇朝,再也不敢轻易招惹我们。”
半个时辰后,众人收拾完毕。新加入的散修们背着行囊,手持武器,眼神中满是期待——他们在混乱之域挣扎多年,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势力,也看到了未来的希望。陆尘、萧默和七位红颜走在队伍最前方,朝着黑风峡的方向走去。
夜色中,这支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荒原深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正朝着混乱之域的中心地带,缓缓移动。而在他们身后,矿洞的灯火渐渐熄灭,却也意味着,尘缘暗殿的征程,翻开了新的一页。
萧默走在陆尘身边,突然开口:“陆兄,等我们抵达混乱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是混乱城的‘剑痴’,收藏了很多上古剑道典籍,或许对你的剑道有帮助。”
陆尘心中一动:“哦?还有这样的人?”
“他叫‘孤剑’,曾是中域某大宗的弟子,因理念不合来到混乱之域,常年隐居在混乱城的‘剑庐’里。”萧默解释道,“他虽不问世事,却对剑道极为痴迷,若是知道你能与我论剑不相上下,定会愿意见你。”
陆尘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的剑道虽有进步,但仍有很多地方需要完善,若是能得到上古剑道典籍的启发,或许能更快突破至化神后期。
队伍继续前行,黑风峡的轮廓渐渐出现在夜色中。幽凰的声音传来:“黑风峡内没有埋伏,只有几头六阶的‘黑风豹’,不足为惧。”
陆尘点头,对众人道:“加快速度,穿过黑风峡后,我们在峡后的山洞休整,明日再前往血色荒原的散修聚集地。”
众人加快脚步,朝着黑风峡走去。夜色中,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却充满了坚定的力量。陆尘知道,有萧默这位强援护送,有众红颜并肩作战,他们一定能顺利抵达混乱城,在这混乱之域,闯出一片属于尘缘暗殿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