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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终究是亮了。

但不是那种豁然开朗、金光万道的亮。东边的云层厚墩墩的,沉甸甸的,太阳费了老劲才从云缝里挤出些惨白的光,有气无力地铺在皇城的琉璃瓦上,反射出一片冷冷的、没有温度的亮。晨雾还没散尽,湿漉漉的,粘在汉白玉的栏杆和御道上,像给这肃穆的宫阙蒙了层丧气的薄纱。

萧凛在武英殿外的丹陛下已经站了快一个时辰。从乱葬岗回来,他连衣服都没顾上换,袖口和下摆还沾着夜露和坟地的湿泥,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紧闭的殿门外,手里高高举着连夜整理好的奏章和那半枚从张嵩箱中起获的虎符。

露水打湿了他的头发、眉毛,顺着额角往下淌,分不清是汗还是水。膝盖下的金砖冰凉刺骨,寒意一丝丝顺着骨头缝往里钻。但他一动不动,像一尊生了根的雕塑。只有胸膛里那颗心,在死寂的等待中,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撞击着。

殿内一点声音都没有。死静。仿佛里头是空的。

但萧凛知道,父皇就在里面。刘谨公公进去通禀已经很久了,久到足以让一个皇帝看完所有证据,并做出无数种决断。

晨风吹过空旷的广场,卷起几片昨夜庆典遗落的彩纸碎屑,打着旋儿,飘飘悠悠,最后粘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红红绿绿的,在一片肃杀的青灰色调里显得格外扎眼,像伤口上拙劣的补丁。

终于,那扇沉重的、雕着蟠龙的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

刘谨那张永远看不出情绪的白胖脸探出来,声音又尖又细,像根针,刺破了凝滞的空气:“九殿下,陛下宣您觐见。”

萧凛深吸一口气,冰凉湿润的空气灌入肺叶,激得他精神一凛。他撑着早已麻木的双腿,努力维持着仪态,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才稳住。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袍,抹了把脸上的水渍,他迈步,跨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殿内光线昏暗。窗子只开了很小一扇,大部分还垂着厚重的明黄帷幔。空气里弥漫着龙涎香沉闷的味道,混合着一夜未眠的疲惫气息。皇帝没有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而是背对着殿门,站在御案前,负手看着墙上悬挂的一幅巨大的《江山万里图》。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有些佝偻,全然没有了平日的威严。

御案上,摊开放着的,正是他呈上的奏章、账册抄本、信件影印,还有那半枚虎符。羊皮纸密约也被展开了,上面朱砂和墨汁勾勒的条款、那些触目惊心的印章,在晨光微熹中,像一张张咧开的、嘲笑的嘴。

“来了。”皇帝没有回头,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浓浓的疲惫。

“儿臣叩见父皇。”萧凛撩袍跪倒。

“起来吧。”皇帝慢慢转过身。一夜之间,他似乎老了许多,眼下的乌青很重,眼袋浮肿,但那双眼睛,依旧深不见底,像两口古井,藏着无数暗流。“这些东西,”他指了指御案,“都看过了。张嵩,也招了?”

“是。人证物证俱全,儿臣已命人将张嵩严密看押。”萧凛垂首答道,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干涩。

皇帝沉默了,目光重新落回那些证据上,手指无意识地在御案边缘敲击着,发出单调的嗒嗒声。那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大殿里回荡,每一下都敲在萧凛紧绷的神经上。

“沈砚舟……”皇帝终于开口,缓缓吐出这个名字,像是在咀嚼一颗早已变味、却不得不咽下去的果子,“朕的老师,三朝元老,清流领袖,天下士子楷模……通敌,卖国,伪造虎符,勾结北狄,甚至许诺割地赔款。”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讽刺和悲凉,“凛儿,你说,朕该信吗?”

萧凛心头一紧,抬起头:“父皇!铁证如山!张嵩供认不讳,账册往来清晰,北狄密约在此,虎符更是实物!沈砚舟其心可诛,其行当诛!此等国贼不除,国无宁日,边关永无宁日!”

“铁证?”皇帝看着他,眼神复杂,“张嵩可以是被胁迫诬陷,账册可以是伪造,密约……也可以是北狄的反间计。至于虎符,”他拿起御案上那半枚,摩挲着冰凉的青铜表面,“谁能证明,这一定是沈砚舟指使盗走的?而不是张嵩,或者别的什么人,假借其名行事?甚至……是有人想让朕,自断臂膀?”

这话里的寒意,让萧凛如坠冰窟。父皇这是在怀疑……怀疑他构陷?怀疑这些证据的指向?

“父皇!”萧凛急道,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儿臣所言所行,皆是为国为民,绝无半点私心!此案牵连甚广,从江南粮草案到虎符失窃,再到北狄异动,桩桩件件,线索最终都指向沈砚舟!若非他权势滔天,把控朝纲,何至于此?!儿臣愿以性命担保,这些证据,绝无虚假!”

皇帝没有立刻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像要把人看穿。良久,他才移开视线,望向窗外那片逐渐明亮却依旧灰蒙的天空。

“朕知道,你没说谎。”皇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沈砚舟……这些事,他做得出来。为了权,他什么都做得出来。朕不是不知道他结党营私,不是不知道他手伸得太长。可是凛儿……你告诉朕,扳倒一个沈砚舟,容易。然后呢?”

萧凛愣住了。

“然后,他留下的那个摊子,谁来收拾?”皇帝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六部堂官,有多少是他的人?地方督抚,有多少听他号令?清流言官,有多少视他为楷模?军中……恐怕也不干净。一旦动他,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堂震动,政令不通,边关不稳,甚至……各地宵小,会不会趁机而起?”

他走到萧凛面前,看着这个年轻气盛的儿子,语重心长,却又冷酷无比:“为君者,不能只图一时痛快。有时候,明知是毒瘤,也不能立刻动刀。因为动刀的代价,可能是整个机体的溃烂。朕要的,是江山稳固,是平稳过渡。沈砚舟……他现在还不能倒,至少,不能以这种‘通敌叛国’的罪名,轰轰烈烈地倒。”

萧凛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愤怒、不解、还有深深的失望,交织在一起。“父皇!难道就因为他势大,因为他牵涉太多,就任由这国贼逍遥法外,继续祸国殃民吗?!边关将士在饿肚子!北狄虎视眈眈!京城防卫漏洞百出!这些,难道都比不上所谓的‘朝局稳定’吗?!”

“放肆!”皇帝厉声喝道,威压瞬间弥漫开来。但很快,那怒气又消散了,化作更深的疲惫。“朕何尝不知边关危急,何尝不知将士不易?可你告诉朕,现在立刻拿下沈砚舟,北狄就不南侵了?边关将士立刻就有粮了?京城就安如磐石了?不会!只会更乱!沈砚舟一倒,他的党羽必然反扑,朝中立刻就会陷入党争倾轧,谁还有心思去管边关?去筹粮?去整顿防务?”

他走回御案后,坐下,手指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朕已经下旨,张嵩窃符通敌,罪证确凿,着即革职,打入天牢,秋后问斩。其家产抄没,一应党羽,由三司严查。”他顿了顿,看向萧凛,“至于沈砚舟……罚俸一年,仍总领机务,戴罪图功。江南粮草案、虎符失窃案,皆因‘失察’之过。”

罚俸一年?戴罪图功?失察?

萧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滔天大罪,最后就轻飘飘落了个“失察”?这算什么惩罚?这分明是……是安抚,是告诉沈砚舟:朕知道是你干的,但朕现在不动你,你给朕安分点!

“父皇!这……”萧凛急得上前一步。

“够了!”皇帝猛地一拍御案,震得那半枚虎符都跳了一下,“朕意已决!此事,到此为止!对外,只称张嵩案。沈砚舟‘失察’之罚,已是极限。再多,朝野必生动荡!你明白吗?!”

萧凛僵在原地,浑身冰冷。他看着御案后那个苍老而威严的父亲,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什么叫做帝王心术,什么叫做……冰冷的权衡。在所谓的“大局”面前,真相、正义、边关将士的性命,似乎都可以被暂时搁置。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悲愤涌上心头。他为了查清此案,几乎豁出性命,林昭更是几经生死,裴照冒死回京……到最后,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皇帝似乎看出了他的不甘和失望,语气缓和了些:“凛儿,你此番查案,有功。朕记着。让你涉足户部实务,也是对你的磨练。沈砚舟……他老了,树大招风,根基已开始腐烂。这次的事,是警告,也是裂痕。有些事,急不得。拔除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需要耐心,需要时机,更需要……一把不会引起大火、却能慢慢砍断其根系的,锋利的斧子。”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萧凛:“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萧凛心念电转。父皇的意思……并非不处置沈砚舟,而是不能以“通敌”这种激烈的方式,引发朝局地震。他要的是温水煮青蛙,是逐步剪除其羽翼,是等待一个更平稳、更不易引发动荡的时机。而自己,就是那把“斧子”?

“儿臣……明白。”这两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石头。

“明白就好。”皇帝挥了挥手,显得极其疲惫,“你也累了,下去吧。张嵩案的后续,配合三司处理好。北境筹粮之事,抓紧去办。裴照……让他暂时留在京里,‘协助’你们吧。退下。”

“儿臣……遵旨。”萧凛深深叩首,然后起身,倒退着出了武英殿。

殿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里面令人窒息的沉闷和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外面,天光已经大亮。雾气散了些,太阳挣扎着露出半张脸,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丝毫暖意,反而像一层冰冷的金粉。

萧凛站在高高的汉白玉台阶上,俯瞰着下面空旷的广场。风吹起他沾染尘泥的衣摆,猎猎作响。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压不住心底那股熊熊燃烧的、冰冷的火焰。

罚俸一年,戴罪图功。

好一个罚俸一年,戴罪图功!

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脚步沉重。远处,有官员正匆匆赶往各处衙门,偶尔有人投来惊疑或探究的目光,又迅速避开。消息,想必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去了。

回到自己宫外的别院,萧凛砸了书房里一方上好的端砚。墨汁溅得到处都是,乌黑淋漓,像心头呕出的血。

陈禹听到动静进来,见状吓了一跳:“殿下……”

“滚出去!”萧凛低吼,声音嘶哑。

陈禹不敢多言,连忙退下,关好门。

萧凛独自站在一片狼藉中,胸口剧烈起伏。愤怒过后,是无尽的疲惫和……一丝茫然。接下来,该怎么办?林昭还在等着消息,裴照也在等着。难道就这么告诉她们,一切努力,换来的只是沈砚舟不痛不痒的“罚俸一年”?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通报:“殿下,苏先生那边……有密信到。”

萧凛猛地回神,抹了把脸,努力平复呼吸:“拿进来。”

信很短,是林昭惯用的密语,译出来只有两句话:

“朝议结果已知。意料之中,勿躁。北狄事急,箭在弦上。速定行止。”

她知道了。而且,她似乎并不意外。甚至提醒他,北狄那边才是眼下更急迫的战场。

是啊,北狄。圣山大祭就在眼前。虎符还在左贤王手里炫耀。沈砚舟在朝堂上暂时动不了,但他在北狄的阴谋,必须挫败!

萧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父皇有父皇的权衡,他有他的战场。朝堂上暂时动不了沈砚舟,那就先砍断他伸向北狄的黑手!先解了边关之危!

他立刻铺纸研墨,开始给林昭回信。同时,派人去“请”裴照过府“商议筹粮事宜”。

窗外的日头渐渐升高,明晃晃地照着院中萧瑟的秋景。一片枯黄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打着旋儿,最终无力地贴在了冰冷的窗棂上。

暗处的战争并未结束,只是转入了更隐蔽、也更凶险的通道。

而明处的朝堂,在短暂的惊涛骇浪后,又迅速恢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虚伪的平静。只是那平静的水面下,裂痕已生,暗流更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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