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座依山而建的山寨便映入眼帘 —— 黑风寨盘踞在山坳深处,寨门由粗木搭建,上面钉满铁钉,两侧岩壁陡峭,仅一条小路与外界相通,果然是易守难攻之地。
寨门处的两名守卫正倚着门框闲聊,瞥见队伍前方被押解的大当家、二当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发软,转身就往寨里狂奔,嘴里嘶喊着:“不好了!大当家二当家被抓了!有伙硬茬闯进来了!”
“站住!”
武松一声断喝,如惊雷炸响。他抬手一扬,两枚石子如流星赶月般射出,精准无误地打中两名守卫的膝盖。
两人惨叫一声,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抱着腿滚作一团,被随后赶来的兵士如拎小鸡般生擒活捉,嘴里还在不停求饶。
寨内的贼寇听闻动静,纷纷抄起刀棍、锄头,乱糟糟地冲出寨门,足有二十余人。
为首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身材魁梧,眼神凶悍,正是黑风寨三当家。
他定睛打量来人,见对方五十余人,手持利刃,气势凌厉,再看被粗麻绳串成一串的大当家、二当家以及一伙子上午出去打劫的兄弟们,顿时误以为是哪路同道来 “黑吃黑”,紧绷的神经松了几分,手中的钢刀却依旧紧握,扯着嗓子喊道:“哪路朋友?敢来黑风寨虎口夺食!”
他见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这边不过二十来号人,且大当家、二当家已落入敌手,语气很快软了下来,脸上堆起谄媚的笑:
“想必是兄弟们瞧得上这黑风寨的地盘!不瞒各位,我们兄弟三人在这黑风口劫掠多年,攒下不少金银!若是各位不嫌弃,我愿带着兄弟们投到你们麾下,往后听凭差遣,金银财物也尽数奉上,只求给条活路!”
说罢,他偷偷观察武松等人的神色,见武松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西门吹雪和杨志也皆是神色淡然,不置可否,心中愈发笃定是黑吃黑,连忙又道:“各位兄弟身手不凡,我们佩服得紧!只要肯收留,兄弟们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
苏小小站在队伍后侧,见三当家这般自作聪明,忍不住掩唇轻笑,眼神中满是戏谑。杨志微微侧目,与武松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皆是心照不宣 —— 这蠢货认错了身份,正好将计就计。
武松并未揭破,只是缓步上前,目光如炬地扫过三当家和一众贼寇:“投到我麾下?你倒有几分眼力见。”
三当家见对方似有应允之意,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摆手喝止还想往前凑的手下:“都别动!放下家伙!这位大哥肯收留咱们,是咱们的福气!”
其余贼寇本就没什么章法,见大当家二当家均已被对方活捉,现在三当家也已服软,纷纷扔下手中的兵刃,满脸堆笑地看着武松等人,只当是遇到了更强的匪帮,能换个靠山继续作恶。
就在三当家弯腰拱手,准备上前献殷勤时,武松突然脸色一沉,冷喝一声:“拿下!”
早已蓄势待发的兵士们如猛虎下山般冲上前,不等贼寇反应,便将三当家及二十余名贼寇尽数捆绑。
三当家被反剪着双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满脸错愕地嘶吼:“你们…… 你们不是同道?是官军?!”
武松冷哼一声,并未作答。兵士们将新擒的二十余人与先前的三十余人汇合,足足六十余众,黑压压跪了一地。
三当家这才看清,这些 “常服汉子” 虽无官差标识,却个个身形挺拔、动作干练,眼神中透着军人独有的肃杀之气,哪里是什么匪帮,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官军!他顿时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再也没了方才的谄媚。
武松下令搜查山寨,兵士们冲入寨内,不多时便从后山地窖、大当家房间的樟木箱中搜出大量金银财物 —— 足足五百余两白银、数十两黄金,还有些劫掠来的珍珠玉器、绸缎布匹,堆在大厅中央,熠熠生辉,皆是祸害商旅的不义之财。
“这些金银财物一会再处理!” 武松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财物,语气冰冷,“西门将军,将这些贼寇分开关押,每十人一组,单独提审!重点问清他们各自的罪行、还有是否与梁山贼寇有勾结、往来!传令下去,让他们相互举报,但凡揭发同伙恶行属实者,记功一次;若有隐瞒或串供,日后查出来,罪加一等,绝不轻饶!”
“属下明白!” 西门吹雪轰然应诺,立刻安排兵士将六十余名贼寇分押到山寨的不同房间,逐个提审。
审讯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兵士们按照武松的吩咐,故意将甲贼的供词片段透露给乙贼,又把乙贼的揭发添油加醋告知甲贼,制造 “有人暗中举报” 的假象。
贼寇们本就各自猜忌、貌合神离,经这么一挑拨,顿时内讧起来,纷纷将罪责推到同伙身上,有的甚至编造罪名诬陷他人,生怕自己被同伙出卖,只求能靠揭发立功保命。
山寨大厅内,武松端坐于主位,身前摆着厚厚的审讯记录。杨志侍立左侧,目光落在记录上,眼中满是钦佩;西门吹雪站在右侧,神色肃穆;
兵士们陆续将审讯记录呈上,武松逐一看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把所有贼寇都带上来!”
随着西门吹雪一声令下,六十余名贼寇被押进大厅,个个垂头丧气,衣衫凌乱,眼神中满是惶恐与猜忌,相互之间怒目而视,却不敢有半句怨言,生怕被对方反咬一口。
武松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刀,缓缓扫过众人,声音低沉而威严:“方才的审讯,你们的罪行我已尽数知晓!劫掠商旅、杀人越货、欺压百姓,甚至暗中与梁山余孽勾结,桩桩件件,皆够得上斩立决的罪名!按大宋律例,你们这伙人,全该押赴刑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贼寇们顿时哀嚎一片,纷纷膝行向前,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小人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求大人给条活路!”
“饶命?” 武松冷哼一声,语气稍缓,“本大人今日心情尚可,也念及你们中有人是被逼入伙,并非十恶不赦,便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他顿了顿,高声宣布:“现在,给你们分作六队,每十人一队,指派一名全程看管!从今日起,实施连坐之法 —— 队内一人逃跑,全队同罪,一律处斩;
若有人发现同伙有逃跑之意或不轨之心,及时举报,不仅可免自身罪责,还能记一大功!等抵达济州,我自会上书朝廷,为有功者求情,从轻发落,甚至恢复自由身!”
贼寇们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如蒙大赦,纷纷磕头谢恩:“谢大人开恩!小人绝不敢逃跑!定当检举揭发,戴罪立功!” 他们看向身边同伙的眼神,瞬间充满了警惕,仿佛对方是随时可能拖累自己的洪水猛兽。
连坐之法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们牢牢捆绑在一起,既不敢逃跑,也不敢包庇,只能乖乖听话。
武松又让会识字写字的军汉们,把这些贼寇全部一一造册在案,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里人口等等情况全部登记在案,这下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苏小小也在一旁忙前忙后。
“很好。” 武松拿着登记好的案册,满意的点头,“西门将军,派人将这些贼寇押解妥当,绳索不可松懈,沿途严加看管,若有异动,先斩后奏!”
“属下遵命!” 西门吹雪应声,立刻安排兵士加固贼寇的捆绑,将六队贼寇分批次押出山寨。
随后,武松转头看向堆积在大厅中央的金银财物,对一众兵士朗声道:“弟兄们一路护送,风餐露宿,辛苦至极!这些贼寇劫掠的不义之财,今日便分给大家!每人白银十两,权当是额外的赏钱!”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诚意,“日后跟着我武松,只要你们奋勇争先、恪尽职守,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我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弟兄!”
“多谢大人!大人英明!” 兵士们闻言,顿时欢呼雀跃,脸上满是激动与感激,纷纷跪地谢恩。
十两白银,加上前日大人的赏赐已经抵他们两三年的俸禄总和!他们身着常服执行任务,本就少了几分官派,此刻得了重赏,心中愈发感念武松的体恤,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发自内心的崇敬与忠心。
西门吹雪亲自清点财物,按照人数一一分发。兵士们领到沉甸甸的银子,个个喜笑颜开,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士气愈发高昂,连腰杆都挺得更直了。
杨志站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对武松愈发敬佩。他没想到武松不仅武艺高强、谋略过人,还如此深谙人心 —— 借着三当家 “黑吃黑” 的误解顺势拿下山寨,不费一兵一卒;
分化贼寇、连坐管束,解决了押解隐患;分赏金银、恩威并施,更是让兵士们死心塌地追随。这样的手段与胸襟,绝非寻常文官所能拥有,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追随武松的决心。
“武兄,此举甚妙!” 杨志上前拱手道,“借贼寇之误顺势破寨,兵不血刃;连坐之法可防逃窜,分赏金银能振士气,到了济州,这些贼寇既可作人证指认匪类,又能编入民壮充作战力,一举多得。”
“杨兄过奖了。” 武松笑道,“这些贼寇虽作恶多端,但只要善加引导、严加管束,未必不能成为剿匪的助力。
到了济州,我打算将他们编入民壮,由你亲自操练,让他们在前线冲锋陷阵,戴罪立功。你精通军事与军备,这些人的训练与管束,便拜托你了。”
“武兄放心,杨志定不辱使命!” 杨志眼中燃起熊熊斗志,多年的压抑与委屈,在遇到武松后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他知道这他是重振杨家将荣光的开端。
一切安排妥当后,队伍再次启程。六十余名贼寇被分作六队,在兵士的严密看管下缓缓前行,个个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异动。兵士们身着常服,手持兵刃,精神抖擞地护在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