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李忠后,武松走出县衙,心里十分畅快。不仅解决了赵屠夫这个麻烦,还拜了李忠为师,得到了一家肉铺,真是双喜临门。
回到家时,武大郎和潘金莲正在院子里等着他,见他回来,连忙迎上去:“官人,事情怎么样了?”
“都解决了,”武松笑着说道,“县令大人已经判了,赵屠夫重打四十杖流放岭南,他的肉铺赔偿给咱们了。,那些泼皮全都重仗20。
武大郎听得目瞪狗呆。
这个赵屠夫乃清河一霸,武大郎小的时候还受过他的欺负。这样的恶霸居然就这么顺溜的被判了流放。这辈子都别想回来了。
武大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哥哥,我现在得了魁首,又拜了县令为恩师,他肯定要为我做主的。”
“从今往后,清河县没人敢欺负我们兄弟俩。”
武大郎虽然生得丑,却也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二郎读了书,中了魁首的缘故。不然何以在二郎读书以前,无人敢对赵屠夫报官。
“都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今日才算真正知道了读书科举的好处。”
“往日,你和别人打架,我们都是上门赔钱,磕头赔罪,今日反倒判了赵屠夫流刑。”
“二郎是对的,就该读书。往后你专心读书。家里都有我们。”
潘金莲听罢也是高兴。才明白为何世人都要痴迷读书科举。
考上了,就是人上人,什么泼皮无赖都不敢犯你。
就算清河一霸,也只是死路一条。
“娘子,哥哥。咱们去接收赵屠赔偿给我们的铺子去。”武松想起还有个铺子接收,
“对对对,可不能去晚了,免得平白生出其他波折。”武大郎连连点头。
潘金莲也是喜不自胜,武松发达了,自己的苦日子也终于过去了。
三人雄赳赳的向城西的铺子走去。
一路上,知晓县衙发生的事情的民众都是十分和善的对着三人点头。这更是让武大郎坚定了必须供武松读书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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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熙攘的街巷,三人很快便来到赵屠夫的肉铺前。
临街的三间铺子颇为气派,朱红门板虽蒙着层灰,却难掩厚重结实,门楣上 “赵记肉铺” 的牌匾已被卸下,留下淡淡的木痕。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猪油香与陈旧木料的气息扑面而来,内里案台光滑油亮,墙上挂着的铁制肉钩泛着冷光,墙角堆着半袋未用完的粗盐,地上散落着几根捆肉的草绳。
潘金莲放下布包,从里面掏出干净的抹布,笑着说道:“大伯,二郎,我来擦擦桌椅,收拾收拾杂物。” 她手脚麻利地擦拭着案台旁的矮凳,又将散落的草绳归拢到墙角,动作轻柔却利落,眼里满是对新家业的期许。
武大郎迈进门,伸出粗糙的手掌摩挲着案台,指腹划过经年累月留下的刀痕,脸上的笑容快要溢出来:“二郎,这铺子真就归咱武家了?俺这辈子做梦也没想过,能当掌柜的!”
他凑到肉钩前打量,手指轻轻碰了碰,又连忙缩回,转头见潘金莲正踮脚擦拭窗台,忙道:“金莲,你别累着,这些粗活让俺来。”
“哥,你往后坐镇柜台收钱管账就行。” 武松拿起墙角的扫帚清扫灰尘,动作利落,“咱做生意诚信为本,称肉必须斤两足,肉质要新鲜,隔夜肉绝不售卖,街坊们吃着放心,生意才能长久。”
武大郎连连点头:“俺记着了!这就是咱们肉铺的规矩。”
武松收拾完墙角,直起身时,眼角余光瞥见斜对门瓜子摊的竹帘微动,露出王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
她正眯着眼往肉铺这边探头,眼神闪烁不定,像极了夜里偷食的老鼠。武松心头一动,这王婆的模样、神态,与记忆中那个撺掇西门庆、潘金莲私通的老虔婆别无二致,一股寒意掠过,他不动声色地放下扫帚,径直朝对面走去。
街上的人声、叫卖声此起彼伏,武松的脚步沉稳,每一步踩在青石板上都发出清脆的声响。王婆见他朝自己走来,连忙放下手里的瓜子瓢,慌忙用袖子擦了擦摊位,堆起满脸褶子的笑,只是那笑容僵硬得很,眼角的皱纹都透着慌乱。
“武相公今日可是春风得意啊!” 王婆率先开口,声音尖细,带着刻意的讨好,“这肉铺一到手,武家的日子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了!”
武松站在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她心底的盘算:“王婆的消息倒是灵通。”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前几日赵屠夫在我家滋事,听说王婆也在一旁看着?”
王婆的笑容僵在脸上,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尖泛白:“是…… 是恰巧路过,那赵屠夫也太不像话了,多亏武相公身手不凡,才没让他得逞。”
“路过?”
武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骤然锐利,“我倒听说,王婆的瓜子摊,是清河县的‘消息枢纽’,谁家的闲事都爱凑,谁家的是非都爱传,就连谁家里的媳妇生得俊俏、谁的男人常年在外,你都门儿清?”
这话戳中了王婆的要害,她脸色瞬间白了几分,眼神躲闪着不敢与武松对视,喉结动了动,强笑道:“武相公说笑了,老婆子就是闲得慌,爱嚼嚼舌根,当不得真的。”
“舌根可不是随便嚼的。” 武松向前半步,逼近王婆,声音压低了些,却更具威慑力,
“赵屠夫的肉铺没了,人也受了刑,流放千里之外。怕是在路上就得魂归黄泉。
王婆该还记得他是为何落得这般下场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婆惊惶的脸,“我武家如今只想安稳度日,哥哥守着肉铺,我安心读书备考,金莲在家操持家务,不求大富大贵,但求无灾无难。”
“可若是有人,敢在背后煽风点火、撺掇是非,或是想打我武家人的主意,” 武松的语气陡然加重,字字铿锵,“赵屠夫就是前车之鉴!王婆,你年纪大了,该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碰不得,别到时候晚节不保,追悔莫及。”
王婆听得浑身发抖,后背早已惊出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浸湿了里层的粗布衣裳。
她连忙连连点头,脑袋像捣蒜似的:“武相公放心!放心!老婆子懂规矩,往后绝不多嘴多舌,绝不敢掺和武家的任何事!安安分分卖我的瓜子,绝不多管闲事!”
武松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眼神里满是恐惧,不似作伪,才缓缓后退一步,语气放缓:“安分守己做买卖,日子自然舒心。王婆若是有难处,尽可开口,但若敢起歪心思,休怪我不留情面。”
说罢,武松转身便走,背影挺拔如松,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王婆瘫坐在小凳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手里的瓜子瓢 “啪” 地掉在地上,瓜子撒了一地,她也顾不上捡,只觉得方才那短短几句话,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再也不敢对武家有任何非分之想。
武松回到铺子刚坐下就听到门外传来扁担 “咯吱” 作响,一个穿粗布短褂的妇人挑着猪笼站在门口,袖口高卷,露出结实的胳膊,小臂沾着未干的血渍,约莫二十出头,眉眼周正,皮肤是健康的麦色,眼角带着几分憔悴,手里握着柄锃亮的杀猪刀。
“赵掌柜在吗?我来送猪肉。” 妇人探头往里望,没见熟悉的身影,反倒见三个陌生人,不由得愣了愣。
“这位大姐,赵屠夫因寻衅滋事已被官府问罪,这铺子如今归我武家接手了。” 武松温和解释,指了指武大郎,“这是我哥武大郎,往后便是掌柜。” 他又侧身指了指潘金莲,“这是内人潘金莲。”
潘金莲对着妇人颔首一笑:“大姐快请进,喝碗水歇歇。”
妇人闻言眼睛倏地睁大,手里的刀险些没握住,随即长长舒了口气,眼底闪过释然与委屈:“真是大快人心!武相公,你们为清河县除了个大害!”
“哦?这话怎说?” 武松挑眉。
妇人抿了抿唇,吐露心声:“我姓孙,街坊叫我孙阿妹。我男人原是军户,成亲刚三天就被征调,上月战死了……”
她指尖攥得发白,“街坊说我克夫,没人肯接济,只能靠杀猪卖肉糊口。之前给赵屠夫供货,他每次都故意压称,三斤肉能压下去半斤,我敢怒不敢言,只能自己吃亏。”
武大郎听得连连叹气,满脸同情:“这赵屠夫太不是东西!欺负你一个孤苦妇人,算什么本事!” 他说着,连忙倒碗温水递过去,语气格外温和,“孙大姐,你也不容易,往后可得好好照顾自己。”
孙阿妹接过水,指尖碰到武大郎粗糙的手,又对上他诚恳和善的眼神,脸颊微微一红,连忙低下头:“多谢掌柜的关心。”
潘金莲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抹布,悄悄抬眼打量着两人。见武大郎望着孙阿妹的眼神满是怜惜,说话的语气比平日温和许多,甚至还主动询问她的货源情况,心里便有了数。
趁着孙阿妹整理猪肉、武大郎低头算账的空档,潘金莲拉了拉武松的衣袖,示意他到铺子后院。
“官人,”
潘金莲压低声音,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你瞧大伯,方才看孙阿妹的眼神多不一样,说话也格外热络,怕是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呢。”
经潘金莲一提,武松才猛然回想起来,武大郎方才不仅一个劲安慰孙阿妹,还主动递水、叮嘱她照顾自己,甚至细致地问起猪肉的品质和供货时间,语气神态确实比对待旁人热络许多。
他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难怪哥哥方才那般模样,我竟没看出来。”
“大伯年纪也不小了,一直孤零零的,” 潘金莲眼底带着期许,“孙大姐看着干练勤劳,心性也正直,若是能和大伯走到一起,倒是一桩美事。”
武松深以为然,点头道:“你说得对,孙阿妹确实是个好姑娘。我这肉铺刚接手,正缺个靠谱的操刀手,不如雇佣她留下来,也好让哥多些相处的机会。”
两人回到前铺,武松打量着孙阿妹结实的胳膊和手里的杀猪刀,笑道:“孙阿妹,看你这身手,操刀的本事定然不差。我这肉铺正缺个靠谱的操刀手,你若是愿意留下来做工,工钱按市价给,绝不拖欠,而且咱做生意讲究诚信,断不会像赵屠夫那般压称欺人。”
孙阿妹闻言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喜:“真的?武相公肯雇佣我?” 她一个寡妇被传 “克夫”,没人敢用她,如今能有份安稳营生,简直是雪中送炭。
“自然是真的。” 武松看向武大郎,见他脸上满是赞同,便笑着拍板,“往后你负责杀猪分割、打理货源,我哥管账目收钱,一起把生意做好。”
武大郎连忙点头附和,脸上带着憨厚的笑:“是啊孙大姐,你就留下来吧!工钱每月一结,做得好还能涨钱!”
孙阿妹激动得眼圈都红了,对着三人深深一揖:“多谢武相公!多谢武掌柜!多谢潘娘子!你们肯收留我,我一定好好干活,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潘金莲走上前,笑着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布:“孙大姐快擦擦手,往后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
孙阿妹接过布,擦了擦手上的血渍和灰尘,抬头时瞥见武大郎正偷偷打量她,脸颊不由得更红了,连忙低下头整理猪肉,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武大郎被她撞见,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转身去给她找干净的围裙,脚步都轻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