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崖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凌云和墨渊驾驭着飞舟,依照司空楼主所赠的精密星图,朝着广袤而神秘的南荒域进发。
九玄界四大玄域,东玄繁华,西冥诡谲,北寒酷烈,而南荒,则以其古老、原始、危险与机遇并存着称。这里遍布着上古乃至太古时代的遗迹,宗门势力盘根错节,异族林立,杀戮与夺宝几乎是每日都在上演的常态。
穿越漫长的星域旅途,期间自然也少不了遭遇一些不开眼的星海匪盗或是凶戾妖兽,但皆被二人轻易打发。在适应了九玄界的法则压制后,凌云炼虚初期的修为彻底稳固,寂灭星核运转越发圆融,举手投足间威力更胜往昔。墨渊的空间之道也在不断调整适应,虽无法像在下界那般肆意挥洒,但运用得更为精妙凝练。
数月之后,飞舟终于抵达了南荒域的边缘。
眼前的景象与东玄域截然不同。星空中弥漫着一种苍茫古老的气息,星辰分布稀疏,大多黯淡无光,随处可见破碎的大陆碎片和巨大的骸骨漂浮在虚空之中,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大战。
按照星图指引,他们需要先前往南荒域一个名为 “蛮石城” 的中转站,那里是前往悬空山区域最后的、也是最大的补给点。
蛮石城,名副其实。整座城池并非建于星辰之上,而是由无数块巨大无比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蛮石拼接而成,悬浮在一片混乱的陨石带中央。城池风格粗犷豪放,建筑大多低矮坚固,街道宽阔,来往的修士也大多气息彪悍,带着浓郁的煞气,显然都是在刀口舔血之辈。
缴纳了入城费用后,两人行走在蛮石城的街道上。空气中混杂着血腥味、尘土味以及各种奇异药材和矿石的气息。两旁店铺贩卖的物品也大多与战斗、探险相关,各种妖兽材料、残破法器、毒药蛊虫、乃至奴隶交易,随处可见。
“听说了吗?前几天‘血狼团’在悬空山外围发现了一处上古药园,结果碰上了‘阴煞谷’的人,双方杀得天昏地暗,最后好像谁也没讨到好,反而惊动了一头沉睡的古兽,死伤惨重!”
“这算什么?‘玄冥宗’的一位长老疑似在堕神渊边缘找到了一块‘虚空神金’,消息走漏,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悬空山最近可不太平,除了这些寻宝的,好像还有几波神秘人在暗中活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街道上,酒馆里,各种关于悬空山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入耳中。混乱、杀戮、机缘,构成了悬空山永恒的主题。
两人在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打算稍作休整,并打探更具体的消息。
夜晚,凌云在房间内静坐,心神沉入寂灭星核,继续感悟那丝得自黑湮雷晶的毁灭法则,试图将其融入自身道基。而墨渊则在外间,以那块“虚空源核”碎片为引,推演着九玄界更加稳固空间结构下的神通运用。
突然,凌云眉头微蹙,从入定中醒来。他感受到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一丝熟悉厌恶气息的神念,如同毒蛇般,从客栈外一扫而过。
“万物归一会……”凌云眼中寒光一闪。这群阴魂不散的家伙,果然也活跃在南荒域,甚至可能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墨渊也睁开了眼睛,低声道:“有人来了,目标明确,是我们。”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凌云与墨渊对视一眼,墨渊袖袍一拂,房门无声打开。
门外站着三人。为首者是一名身着锦袍、面容倨傲、眼神锐利的青年,修为在化神巅峰。他身后跟着两名面无表情、气息沉稳、显然是护卫角色的黑袍老者,修为赫然都是炼虚初期!
这阵容,在蛮石城已算得上是一股不弱的势力。
锦袍青年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凌云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与居高临下:“你就是凌云?那个在陨星崖望古楼新晋的银星客卿?”
“是又如何?”凌云语气平淡。
“我乃南荒域天煞盟少主,厉绝天。”青年自报家门,语气带着傲然。天煞盟,是南荒域一方不小的势力,以狠辣着称。“听说你手上有从黑湮雷矿得来的核心残片?本少主正在炼制一件法宝,急需此物,开个价吧。”
他话语看似商量,语气却带着命令的意味,那两名炼虚初期的护卫也适时地释放出一丝威压,笼罩了整个房间。
竟是冲着黑湮雷矿核心而来!消息走得如此之快?
凌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不卖。”
厉绝天脸色一沉:“凌云,别给脸不要脸!这里不是陨星崖,是南荒!识相的,交出雷晶,本少主可以给你一个公道的价格。否则……”
“否则如何?”凌云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在那平静的目光下,厉绝天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被什么洪荒凶兽盯上一般。但他仗着自身背景和两名炼虚护卫,强自镇定,冷笑道:“否则,恐怕你走不出这蛮石城!”
“滚。”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字。
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般在厉绝天脑海中炸响,更蕴含着一丝寂灭道韵,震得他气血翻腾,脸色瞬间一白,蹬蹬蹬连退三步,被身后的护卫扶住才稳住身形。
“少主!”两名黑袍护卫脸色一变,上前一步,炼虚期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向凌云碾压而去!
“哼!”
墨渊冷哼一声,不见他有何动作,那两名护卫身前的空间微微扭曲,他们释放出的威压竟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自身感到一股无形的束缚力缠上身来,竟难以动弹!
两人脸上终于露出骇然之色!这不起眼的青袍人,对空间的掌控竟如此可怕!
厉绝天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两人绝非他能招惹的存在!
“前……前辈恕罪!是在下有眼无珠!我们这就滚!这就滚!”他连忙躬身道歉,带着两名护卫,狼狈不堪地退出了房间,头也不回地逃离了客栈。
房间内恢复安静。
“天煞盟……看来我们还没到悬空山,麻烦就已经找上门了。”墨渊淡淡道。
凌云目光深邃:“恐怕不止是天煞盟。我们的行踪,似乎被很多人盯着。”
他感受到,暗处那双属于万物归一会的眼睛,似乎并未离去,反而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阴冷,在暗中窥视。
南荒域的水,比他们想象的更深。而悬空山之行,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