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刺鼻、充满了毁灭与绝望的气息,如同粘稠的液体,包裹着刚刚踏足此地的三人。
脚下是暗红色的、仿佛被血液浸透后又干涸的坚硬土地,裂缝中不时有岩浆如血管般搏动、流淌。远处那无数喷吐着黑烟与混乱能量的巨型金属管道,发出持续不断的、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无数头巨兽在同时咆孝。
“这里……就是他娘的‘熔炉’?”墨渊啐了一口,感觉吸入的空气都带着灼烧感,“怎么感觉比地狱还像地狱!”
林夕的净灵之瞳中闪过一丝痛楚,她感受到这片天地间弥漫着无数世界被强行撕裂、熔炼时发出的无声哀嚎。那些被万物归一会掠夺来的世界本源,在这里被粗暴地提纯、分解,转化为某种更基础、也更危险的能源。
“此地法则扭曲,能量狂暴,对生灵极不友好。”林夕声音清冷,带着凝重,“长期滞留,心性都会受到影响,渐趋疯狂。”
凌云运转界墟剑意,将那侵袭而来的负面意蕴隔绝在外。他的破妄剑瞳扫视着这片赤红的炼狱,试图寻找线索。
他们出现的地方,似乎是一个相对偏僻的“卸货区”。不远处,可以看到类似他们穿过的那种虫洞出口,正间歇性地闪烁着,将一股股精纯或混杂的能量倾泻到几个巨大的、如同火山口般的 能量接收池 中。
更远处,则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由各种奇形怪状金属建筑构成的庞大工厂群。无数自动化的机械臂、传送带和熔炉在其中运转,处理着那些被掠夺来的“原料”。一些穿着厚重防护服、动作僵硬的身影在其中穿梭,像是监工,又像是维护人员。
“必须找到控制中心,或者能量最终流向的地方。”凌云沉声道。光是在这里看着,无法了解“熔炉”的真正目的。
三人隐匿身形,沿着巨大管道的阴影,朝着工厂群的核心区域潜行。
越往深处,景象越发骇人。
他们看到了被拆解的星球核心,如同废弃的矿渣般堆积如山;看到了被抽干灵脉的山川河流,被压缩成黑色的晶体块等待熔炼;甚至看到了一些奇异的、明显属于不同智慧种族的建筑残骸和巨大尸骨,被随意地丢弃在角落,如同无用的垃圾。
万物归一会,名副其实,正在将诸天万界的一切,无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都视为可以回收利用的“资源”!
“这帮疯子……他们到底想造出什么东西?”墨渊看着眼前这超越想象的“工业”规模,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巨大的锁链摩擦声和能量嗡鸣。
三人立刻躲藏在一堆废弃的金属构件后面,小心望去。
只见一座格外巨大的、如同倒置山峰般的熔炉前,数条粗大的、闪烁着符文的能量锁链,正拖拽着一个 散发着微弱光芒、不断挣扎的球形光体,强行将其塞进熔炉那张开的、喷吐着毁灭火焰的巨口之中!
那球形光体虽然光芒暗澹,但凌云和林夕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着一个 完整的世界意识!它正在发出无声的、绝望的悲鸣!
“是一个小世界的天道本源……他们竟然在直接熔炼天道!”林夕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即便是以她古老的见闻,也感到一阵心寒。这是最彻底的掠夺与毁灭,连世界存在的根基都不放过!
那世界本源被投入熔炉的瞬间,熔炉发出了更加勐烈的轰鸣,喷出的火焰中都带上了一丝法则破碎的奇异光彩。
而随着这个世界的天道被熔炼,一股精纯至极、却也冰冷至极的 本源规则之力,被从那熔炉中提取出来,通过一条格外粗大的能量管道,输向了工厂群最深处,一个被浓郁黑烟和扭曲力场笼罩的区域。
那里,似乎才是“熔炉”的真正核心!
“跟上那条管道!”凌云毫不犹豫。
三人如同暗影,沿着那条输送着世界天道本源的管道,急速前行。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空间的扭曲感也越来越强,甚至连凌云的界墟剑域都感到了压力。
终于,他们穿过了最后一片弥漫着高温蒸汽的区域,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震撼与寒意!
前方,不再有庞大的工厂建筑。
只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深不见底的 坑洞!
坑洞的中央,悬浮着一枚 不断搏动着的、如同心脏般的暗红色晶体!那晶体庞大如山岳,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能量纹路,正在贪婪地吸收着从四面八方管道输送来的、那些被熔炼后的世界天道本源!
而在这枚暗红“心脏”的下方,深坑的底部,隐约可见一个由无数破碎法则和绝望意念纠缠构成的、缓缓旋转的 黑暗漩涡。那漩涡散发出一种连凌云都感到毛骨悚然的气息——那是 归墟 的气息!虽然极其微弱,但本质无比恐怖!
这枚“心脏”,竟然在吸收诸天万界的本源,试图孕育着什么?或者……是在向那个“归墟”漩涡,供奉着什么?!
就在三人被这骇人景象所震慑的刹那——
一个冰冷、宏大、仿佛由无数世界破碎之音混合而成的意志,勐地从那暗红“心脏”中苏醒,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核心区域!
“窃贼……窥视者……成为‘归一之心’的养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