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石门缓缓开启,凌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脸色仍有些苍白,但气息已然平稳,那双异色瞳孔平静地注视着门外的访客。
新生会特工K-77见到凌云,再次躬身,姿态放得极低:“凌先生,冒昧打扰。恭喜您力挽狂澜,为贵界赢得宝贵时间。”她的笑容标准而职业,带着一种非人的精确感。
凌云的目光掠过她,落在那个打开的金属方盒上。那枚水晶芯片结构之精妙,远超他见过的任何法器符文;而那幽蓝色结晶体中蕴含的能量,精纯而稳定,与灵气的活泼澎湃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冰冷的、秩序的美感。
“新生会的祝贺,方式很特别。”凌云语气平澹,听不出喜怒,“我与贵会,似乎并非朋友。”
K-77笑容不变,语气甚至更加诚恳:“凌先生所指,是之前在地球的一些……不愉快的小摩擦吧?请允许我代表VII先生,以及新生会,对此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她微微欠身,动作无可挑剔:“那位理事的行为,严重违背了新生会‘延续文明火种’的最高宗旨,他的陨落,是其个人行为导致的必然结果,与新生会的理念无关,更不会影响我们对凌先生您的欣赏与尊重。”
轻描澹写,推卸责任,颠倒黑白。 直接将追杀凌云的行为定性为“个人行为”,将击杀理事的仇怨化解为“无需在意的摩擦”。
“VII先生一直非常关注您,凌先生。”K-77继续道,声音充满了诱惑,“您凭借一己之力,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从一个灵气贵乏之地的凡人,成长到如今足以影响一界存亡的强者,这本身就是奇迹,也完美印证了‘进化’与‘潜力’的无限可能。”
“新生会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挖掘这种潜力,帮助所有智慧生命超越极限,共同应对诸如‘归墟之劫’之类的终极危机。”她指向那枚水晶芯片,“这枚‘灵枢演算单元’,内含我们关于能量结构解析、规则模拟的最新成果,或许能对您进一步理解并控制那‘信标’有所帮助。”
接着,她又指向那幽蓝色结晶体:“这是‘幽能结晶’,是我们从更高维度能量海中提取、纯化的稳定能源。它并非用来取代灵气,而是作为一种更高效、更安全的‘辅助能源’与‘研究样本’。相信以凌先生的智慧,能从中获得不少启发。”
“VII先生相信,与凌先生这样的天才合作,远比无谓的对抗更有价值。”K-77图穷匕见,说出了最终目的,“我们真诚地希望,能与凌先生,以及您背后的青岚界,建立更深层次的合作关系。我们可以提供技术、资源,甚至是……通往更安全、更广阔世界的知识。”
“作为友谊的象征,以及合作的诚意,这两件礼物,请您务必收下。VII先生期待您的回复。”
她将金属方盒轻轻放在洞府门口的石台上,再次躬身一礼,随即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宗门小径的尽头。
凌云没有阻止,也没有立刻去动那两件东西。他站在原地,眉头微蹙。
新生会的姿态放得如此之低,礼物如此“贴心”,言辞如此“诚恳”,反而让他更加警惕。他们就像最耐心的猎手,知道对于真正的天才,威逼利诱不如投其所好,慢慢蚕食你的警惕,让你不知不觉间踏入他们编织的罗网。
那个理事的死,他们绝不可能真正放下。此刻的“既往不咎”,只是为了将来能连本带利地收回更多。他们看中的,是他凌云的价值,是界墟剑意的潜力,甚至可能是……他与林夕之间那神秘的联系。
墨渊的身影从旁边的空气中浮现出来,看着那两件东西,啐了一口:“呸!黄鼠狼给鸡拜年!凌云,这东西肯定有古怪,指不定里面藏着什么追踪或者自毁的玩意儿。”
凌云点了点头,目光深邃:“我知道。但正因如此,才更不能简单地拒之门外。”
他走上前,没有用手触碰,而是引动一丝极其细微的界墟剑意,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缓缓扫过水晶芯片和幽能结晶。
破妄剑瞳(左眼)银光闪烁,全力解析其内部结构。
片刻后,他收回剑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芯片内部结构极其复杂,有自毁装置,但核心算法和数据流是真实的,确实涉及高深的能量规则推演,对我们研究信标有参考价值。”凌云冷静分析,“幽能结晶能量稳定,性质独特,可以作为研究不同能量体系的样本,或许能从中找到对抗死寂之力的新思路。”
“那你的意思是?”墨渊皱眉。
“礼物,我们收下。”凌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但他们想借此监控我们,或者让我们依赖他们,却是打错了算盘。”
“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技术来启发自己,但核心的研究与力量,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们要玩驱虎吞狼的把戏,我们便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他袖袍一卷,一股柔和的力道将金属方盒卷入洞府之内。
“通知韩长老和林师姐,我们需要组建一个绝对可靠的研究小组,专门‘解剖’新生会的技术。同时,加大对宗门古籍,尤其是关于上古科技文明、异种能量记载的挖掘力度。”
“我们要让他们送来的‘礼物’,变成我们成长的资粮,而不是束缚我们的枷锁。”
新的博弈,在无声无息中已经开始。新生会抛出了裹着蜜糖的毒饵,而凌云,决定吞下蜜糖,将毒饵的本质,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