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的好哥哥啊。”罗洪升扯了扯嘴角,故意把手往安欣衣领里又伸了伸,语气轻佻又恶毒:“这么着急来,是想一起玩玩?你看她这模样,多乖。”
这话像一盆滚烫的油,泼在罗洪钢早已紧绷的神经上。他没再说话,快步冲过去,一把揪住罗洪升的衣领,拳头直接砸了上去。
“玩你妈!”
第一拳砸在罗洪升的脸上,沉闷的响声在地下室里回荡。罗洪升没反应过来,鼻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下巴往下滴。
“让你玩!”
第二拳落在他的胸口,罗洪升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可衣领还被罗洪钢攥着,根本躲不开。
“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第三拳砸在他的嘴角,罗洪升的牙齿都松了,血腥味灌满了口腔。他想挣扎,想喊人,可刚张开嘴,就被冲上来的两个保镖按在地上,膝盖狠狠顶在他的后背,疼得他“嗷”地叫出声,下一秒,一只粗糙的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眼里满是恐惧和不甘。
罗洪钢还想再打,可余光瞥见安欣微微颤抖的肩膀,硬生生忍住了。他的指节因为用力攥过罗洪升的衣领,泛着青白,手背上还沾了罗洪升的鼻血,可他连擦都没擦,转身就朝着安欣走去。
另一边,肖倩早就慌了。她手里的摄像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摔出一道长长的裂痕,闪烁了几下却没关机,镜头还对着安欣的方向,录下了罗洪钢打人的全过程。她顾不上捡,转身就想往地下室的后门跑——那是她和罗洪升早就留好的退路,只要跑出去,往树林里一躲,罗洪钢就找不到她了。
可她刚跑两步,手腕就被人狠狠抓住。马山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攥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拧,“咔嗒”一声,消倩疼得尖叫起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手腕像是要被拧断一样,根本动不了。
“放开我!罗洪钢,你凭什么抓我!”她挣扎着,声音里满是慌乱,却还想装出强硬的样子:“我又没做什么!是安欣自己不小心摔晕的!”
马山没理她的狡辩,弯腰捡起地上的摄像机,按了暂停键,手指划过屏幕检查内存卡——红色的进度条显示视频完整,从绑架安欣到罗洪升挑衅,每一段都清清楚楚。他抬头看向罗洪钢,语气沉稳:“总裁,视频都在,没删,能当证据。”
罗洪钢没看被按在地上的两人一眼,甚至没给他们一个多余的眼神。他快步走到安欣身边,脚步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蝴蝶。他蹲下身,先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安欣的脸颊——很凉,却还有温度,这让他紧绷的心脏稍稍松了一点。可当他看到她手腕上被麻绳勒出的伤口,看到那些磨破的皮肤渗着血珠时,心疼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眼眶瞬间就热了。
“宝贝,我来了,别怕。”他轻声说,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手指小心翼翼地去解绑在她手腕上的麻绳。绳子打得很紧,还打了死结,他怕弄疼她,只能用指甲一点点抠开绳结,指尖偶尔碰到她磨破的皮肤,都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轻微颤抖。解开脚踝的绳子时,他看到她脚踝处的皮肤已经被勒得发紫,甚至有几处磨破了皮,渗着血丝,他的动作更轻了,连呼吸都放得缓了些,生怕再碰疼她。
解开最后一道绳子时,安欣的手腕无力地垂了下来,罗洪钢连忙伸手接住,用掌心轻轻裹住她的手腕——她的手很小,在他掌心里显得格外单薄。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手臂刚环住她的身体,就感受到她的重量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还有额角传来的温热触感——是她还在渗血的伤口。他连忙用手掌轻轻按住她的额角,想止住血,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心尖发颤。
“宝贝,别怕,我带你回家。”他把脸贴在她的额头上,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和刚才对着罗洪升时的暴戾判若两人。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熟悉,或许是他的怀抱太温暖,安欣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像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眼角又渗出一滴泪水,落在罗洪钢的衣领上。她没睁开眼睛,却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靠了靠,小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像个受了惊的孩子在寻找安全感。
罗洪钢的心瞬间就软了,也更疼了。他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转身看向被按在地上的罗洪升和消倩。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暴怒,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像寒冬里冻了一夜的冰棱,能把人冻穿。
“看好他们。”他对着身边的保镖吩咐,语气不容置疑:“等张队来了,把摄像机、麻绳,还有这里的脚印、血迹都保护好,一并交给警方。我要他们为今天做的每一件事,承担所有后果,一点都不能少。”
“是,罗总。”保镖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压得罗洪升和肖倩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罗洪钢不再看那两人,抱着安欣快步走出地下室。外面的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吹在脸上凉飕飕的,却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他把自己的黑色大衣脱下来,裹在安欣身上——大衣很长,能把她整个人都裹住,还带着他的体温,裹住安欣时,她似乎舒服了些,眉头皱得轻了点。
他低头看着怀里安欣安静的睡颜,她的嘴唇有点干,脸色还是苍白,可呼吸已经平稳了些。他用指腹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把沾在上面的血渍擦掉,声音轻得像耳语:“宝贝,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这次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上班,不该没早点看出罗洪升的心思,不该……”
自责像潮水一样淹没他。他想起今早出门时,安欣踮着脚给他整理领带,手里还拿着一袋草莓味的糖果,说“开会累了就吃一颗,甜的能让人开心”;想起他皱眉说要派司机送她,她却晃着他的胳膊撒娇,说“我自己坐地铁很方便,你忙你的就好”;想起他最后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着她背着米色帆布包跑出门,还回头挥了挥手,说“晚上见呀”——早知道那会是今天最后一次看她笑着的样子,他就算把公司的事都推了,也要陪着她。
黑色迈巴赫已经停在工厂门口,司机看到罗洪钢抱着安欣出来,连忙下车打开后座车门,还贴心地用手挡住了车门框,怕碰到安欣的头。罗洪钢小心翼翼地把安欣放进后座,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又调整了座椅的角度,让她躺得更舒服些,然后把车里的暖气开到最大——他记得安欣怕冷,一到秋天就手脚冰凉。
车子启动,朝着市中心医院的方向疾驰。车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路边的树木飞快倒退,像一个个模糊的黑影,可罗洪钢的心里却燃起了一丝希望——医院的方向,灯光越来越亮,那是能让安欣平安的光。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安欣,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个受了惊的孩子。他想起他们第一次一起去医院,是安欣在设计部赶图时,不小心被美工刀划到了手。那时候他还故作镇定地拿了急救箱给她包扎,可看到她疼得眼圈发红,却强忍着说“没事”时,他比自己受伤还难受。那时候他就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可现在,他却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宝贝,等你好了,我们就去你最喜欢的海边。”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吻掉了她眼角残留的泪水,声音温柔却坚定:“我们去看日出,你说想看太阳从海里跳出来的样子;我们去捡贝壳,你上次说要串成手链;我们还要去吃那家你惦记了很久的海鲜大排档,我记得你喜欢吃蒜蓉粉丝蒸扇贝。”
他不知道安欣能不能听到,可还是一遍遍地说着,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也像是在对安欣许下承诺。车里很安静,只有引擎的轻微声响和暖气运行的声音,他能清晰地听到安欣的呼吸声,感受到她的心跳,这些都让他心安——她还在,她还活着,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