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真丝窗帘的缝隙,在米色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安欣睁开眼时,太阳穴还带着一丝宿醉后的钝痛,那天被林微和肖倩当众刁难的画面,像碎玻璃似的扎在脑子里——那条被故意剪烂的白色连衣裙,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目光,还有最后罗洪钢突然出现时,把她护在身后的宽阔背影。
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叶子”的名字,安欣指尖顿了顿,划开了接听键。
“安欣!你终于醒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快要炸开的急切,叶子的语速快得像连珠炮:“你知不知道那天喝多了被罗洪刚带走,我和璐瑶担心了一整晚,打你电话也没人接,差点要冲去罗总家找人了!”
安欣坐起身,被子滑落至腰际,露出纤细的肩颈,她对着电话轻声笑了笑,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揉了揉眉心,声音还有点哑:“抱歉啊,让你们担心了,我昨晚……”
“你别说这个!”叶子突然拔高了音量,语气里满是解气的兴奋:“我跟你说个大快人心的!今天一早璐瑶就听说,罗洪刚那天把林微堵在她公司楼下了!不仅把她故意剪你裙子、嫁祸你的证据甩在她脸上,还跟她说‘你动我的人,就得有承担后果的本事’,最后直接让林微给你道歉,还放话要是再敢找你麻烦,就让她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
安欣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紧,瞳孔微微睁大:“罗洪钢他……”
“还有更绝的!”叶子越说越起劲:“罗洪钢还特意跟林微提了,说这次收拾她,是替肖倩‘清理门户’——你是不知道,林微之前一直巴结肖倩,以为能靠着肖倩打压你,结果罗总这么一说,林微当场就懵了,现在到处跟人说肖倩卖了她,俩人彻底闹掰了!你是没看见林微今早那副灰头土脸的样子,简直大快人心!”
“好了,让你们也跟着担心了,实在抱歉。”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安欣却忍不住从床上坐起来,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步步朝客厅走去。
“跟我们还客气什么,本来想等有时间了我们上山看你,但是罗洪钢说,那边地势复杂,只能等他带你下山的时候再聚了。”叶子语气里透露着一丝丝失望。
“没事啦,等我好了,我就去找你们。”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好好休息,拜拜。”
“拜拜”挂掉电话后她想起那天她意识模糊,只记得罗洪钢把她抱上车,再醒来就在这个陌生却温暖的房间里。客厅比她想象中更宽敞,浅灰色的真皮沙发,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花园,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甜香,温柔得让人放松。
卧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安欣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她记得昨晚罗洪钢还抱着她哄了好久,说今天会晚点去公司,怎么这会没影了?
赤着脚踩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安欣沿着走廊往客厅走。罗洪钢的房子很大,却处处透着温馨——浅灰色的L型沙发上铺着她喜欢的米白色羊绒毯,茶几上摆着新鲜的白色郁金香,墙上挂着一幅浅色调的风景油画,是她上次随口说好看,罗洪钢第二天就买回来挂着的。
是保姆张姨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温牛奶,看见她就笑着迎上来:“夫人,您醒啦?先生一早就去公司开紧急会议了,走之前特意让我把牛奶温着,还从您上次说好吃的那家甜品店带了盒糕点回来,说您醒了可以尝尝。”
安欣接过温牛奶,指尖触到杯壁的暖意,目光落在茶几上那盒精致的糕点上。淡粉色的包装盒上印着法式甜点的图案,张姨伸手打开盒子,一股香甜的气息瞬间散开,酥皮的脆香裹着水果的清甜,勾得人食欲大开。她刚才跟路瑶聊天时没太在意,随手拿起一块放进嘴里——酥皮在舌尖化开,甜而不腻的馅料带着浓郁的果香,好吃得让她眯起了眼睛。
可嚼着嚼着,安欣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这味道……怎么这么像芒果?
她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糕点差点掉在茶几上。嘴里的甜香突然变得刺眼,安欣赶紧喝了口牛奶压了压,可没过两分钟,手臂就开始泛起细密的红疹,痒意像小虫子似的,顺着皮肤往四肢蔓延,跟上次过敏的感觉一模一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瞬间沉了下去。
“完蛋了……”安欣小声嘀咕着,放下牛奶就往客厅的储物柜跑,想找找家里有没有抗过敏的药。她翻了好几个抽屉,里面只有感冒药、创可贴和罗洪钢的降压药,根本没有抗过敏的药。急得额角都冒了汗,手臂上的红疹已经连成了片,连脖子上都开始泛红,她芒果过敏。
怎么会是芒果?她刚才居然没仔细看……安欣腾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在客厅的柜子里翻找,想看看有没有抗过敏的药。张阿姨听到动静走过来,看到她慌慌张张的样子,连忙问:“夫人,您怎么了?找什么呢?”
“阿姨,家里有没有抗过敏的药?氯雷他定或者西替利嗪都行!”安欣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已经开始泛起细密的红疹子,痒意顺着皮肤蔓延开来。
张阿姨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啊,先生家里很少备这些药,平时也没人过敏……”
话音刚落,安欣就感觉脸颊开始发烫,脖子上的痒意越来越明显,她抬手抓了抓,红疹子瞬间连成一片。完蛋了,以前过敏都是吃了药就压下去,这次没药,要是严重了怎么办?她不想给罗洪钢添麻烦,可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强烈,连呼吸都有点发紧。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安欣心里一慌,赶紧把抓着脖子的手藏到身后,转身时正好对上罗洪钢的目光——他刚从公司回来,身上还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领带松了半截,眉宇间带着开会后的疲惫,可看到她时,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
“醒了怎么不在床上多躺会儿?”罗洪钢走过来,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脸颊,眉头微蹙:“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
“没、没什么。”安欣往后退了一步,想躲开他的视线:“就是刚起来有点晕,没大事。”
可她话音还没落下,张阿姨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惨白地抓住罗洪钢的裤脚:“先生!我该死!我不该把芒果切了放茶几上,我不知道夫人对芒果过敏,夫人吃了之后就开始起疹子,我……我没找到药……”
“你说什么?”罗洪钢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把推开张阿姨,快步走到安欣面前,抓住她藏在身后的手。掌心触到的皮肤滚烫,红疹子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她的手背和手腕,甚至蔓延到了小臂,看着触目惊心。
低骂了一句“该死!”,语气里满是自责:“我怎么忘了跟张姨说你芒果过敏,还特意带了芒果酥回来……”
他话音未落,就对着门口的保镖大吼:“立刻把家庭医生接过来!五分钟内必须到!”
保镖应声跑出去,罗洪钢转身就打横抱起安欣,她的身体很轻,在他怀里像一片羽毛。安欣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鼻尖蹭到他西装上淡淡的雪松味,脸颊瞬间红透,连痒意都忘了几分:“罗洪钢,我……”
“忍忍。”罗洪钢低头看她,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脚步飞快地朝卧室走去:“医生马上就到,别抓,越抓越严重。”
卧室里的空调温度调得很低,罗洪钢把她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帮她挽起袖子,看着那些红疹子,眉头皱得更紧。安欣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又暖又涩:“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以前吃点药就好了……”
“闭嘴。”罗洪钢打断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动作温柔得像怕碰碎她:“以后不准再乱吃东西,看到不认识的先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