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装满一袋子黄豆,看着还有点重呢。
“这个黄豆管送么,我们的牛车就在镇门口”。
几乎是林眠眠话音刚落,那老头就生气的瞪着林眠眠。
“我的小金主,你咋说话呢,啥管送不管送,别说那么见外的话,这是必须管送,你就放心吧”。
林眠眠被逗得一乐。
等给了银子,又看着把黄豆送到牛车上之后,两个人又去了调料铺。
--------
“噢噢噢哦哦~今天是个好日子,哦,心想的事儿……我的娘嘞!林姑娘!!!”。
林眠眠刚踏进调料铺的门槛,李掌柜看见后,一个趔趄,啪叽一声趴在了算盘上。
“李掌柜,您这是……练铁头功呢”。
李掌柜顶着满头的花椒面,从算盘堆里挣扎出来,右手还紧紧攥着半把干辣椒。
“林姑娘来了,我这不是高兴得找不着北了嘛……您看我这脑子,都忘了给您请安了”。
他说着就要作揖,被林眠眠赶紧拉住了。
周诚平日里最稳重的一个人,在一旁看的都忍不住笑了。
“李掌柜,您这铺子的门槛是不是抹了油,这欢迎仪式这么热闹”。
李掌柜把头发往旁边一掸,露出了锃亮的脑门。
“让您见笑了,主要是林姑娘您来得太勤快,我这小铺子的门槛都快被您踩出包浆了,快请坐,快请坐”。
他殷勤地搬来两张板凳。
林眠眠也不客套,“这次来还是老规矩,和上次一样,对了,那个花椒进货来了吗”。
“进了进了”。
李掌柜一边准备一边问。
“林姑娘,您这是把我铺子当粮仓了,再这么买下去,我都得去邻县进调料了”。
他说着掀开陶罐盖,用小铜勺舀调料的手速堪比纺车。
“不过您放心,就算我跑断腿,也得给您把货备齐了”。
正说着,他忽然哎哟一声,把麻椒当成了花椒,一整勺全撒进了秤盘里。
呛得李掌柜连着打了三个喷嚏,眼泪都出来了。
“对不住对不住……我这眼睛和鼻子今天闹分家了”。
李掌柜抹了把脸,把秤盘里的麻椒往旁边一倒,又换了个新秤盘。
“让二位见笑了,主要是林姑娘您太豪横了,您看这桂皮,原本是论块卖的,到您这儿直接论斤称”。
“还有这干辣椒,别人买都是论两,您倒好,一整筐一整筐的……”。
他说着说着突然住了嘴,因为发现林眠眠正盯着他手里的芝麻罐。
“李掌柜,您这芝麻……”。
李掌柜立刻会意,把芝麻罐往她面前一推。
“姑娘您尽管拿,就当我送您的见面礼了,不是,是回头客礼”。
他拍着胸脯保证。
“以后您再来,我这儿的芝麻随便抓,管够”。
林眠眠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看您这芝麻粒儿饱满,想着能不能给我磨成粉”。
这个做酱的时候撒点,香味能再翻一倍。
“磨粉啊,好嘞,我这就叫伙计去磨”。
李掌柜扭头冲里间喊。
“小凳子,快把那盘生锈的磨盘搬出来,给林姑娘磨芝麻粉,磨得越细越好”。
周诚在一旁悄悄说。
“眠眠,这调料铺跟灶房似的”。
林眠眠悄悄回了一句,“不懂了吧,这叫资源利用最大化”。
等芝麻粉磨好,李掌柜又送了她一小袋茴香。
“姑娘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来一次我送一次”。
他说着还悄悄把账本往怀里塞了塞,生怕林眠眠看见那串快赶上他身高的数字。
等林眠眠和周诚结账离开后,李掌柜还站在门口,热情的说着。
“下次再来哈”。
小凳子挠着后脑勺,望着林眠眠和周诚远去的背影,嘟囔道。
“掌柜的,您这戏演得也太足了,刚才那喷嚏打得,我还以为您中了辣椒毒呢”。
李掌柜掸了掸长衫上的花椒末,神秘兮兮地凑近小凳子。
“你懂什么,这叫千金买笑懂不懂,林姑娘是什么人,那是咱们铺子的活财神”。
“你没瞧见她买调料跟买瓜子似的,这二两银子,抵得上咱们铺子半个月的流水了”。
他说着又掀起陶罐盖,看着见底的桂皮罐直叹气。
“唉,得嘞,明儿天不亮我就得去码头进货,不然下次林姑娘再来,我只能拿萝卜干当桂皮卖了”。
小凳子还是一脸懵。
“可您刚才趴在算盘上那下,跟摔了个狗吃屎似的,不丢人吗”。
李掌柜眼睛一瞪,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
“你这小子,跟着我这么久是一点精髓都没学到,做生意讲究个眼缘,我这叫沉浸式迎客”。
“你看镇上哪个掌柜能为了客人摔成这样,等下次林姑娘想起买调料,第一个准能想到我这摔跤李掌柜”。
他说着还得意地转了个圈,结果被地上的辣椒籽滑得差点又摔倒。
小凳子连忙扶住他,忍不住笑出声。
“掌柜的,您这哪是做生意,您这是在讲话本子呢”。
李掌柜却一本正经地摇头。
“非也非也,这叫人情世故,你想想,林姑娘那么会做生意的人,能看不出我是故意热闹吗”。
“但她就吃这套,咱们把姿态放低了,把热情做足了,她下次来还不得多买二斤花椒”。
他说着掰着手指头算账。
“你看啊,每次来至少花一两银子,一个月来个三五回……乖乖,这账算得我后槽牙都发酸”。
正说着,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李掌柜瞬间变脸,抻了抻长衫,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快,把那筐干辣椒藏后院去,就说咱们断货了”。
李掌柜压低声音,把小凳子往门外推。
每次他来,不管买没买到东西,只要不高兴,就把东西踢翻。
小凳子刚把辣椒筐搬到后院,钱大爷就挎着油腻的围裙闯了进来,大嗓门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直掉。
“李掌柜,快给我称半斤花椒,昨儿个炖的肉没麻味,我家那口子追着我骂了半宿”。
李掌柜连忙堆起笑,手指头在空陶罐上敲得邦邦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