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隐山的雪刚化到露出青石板，归墟的浪就换了副模样。冬日的归墟少了几分夏日的躁动，海水蓝得发深，像块被冻透的墨玉，只有偶尔跃出水面的鱼群，溅起细碎的银花，才添了几分活气。
楚梦瑶趴在船舷边，盯着水里游动的荧光鱼，手里的鱼竿晃悠着：“钓上来一条好不好？就一条！我保证不烤了它，就养在水缸里看。”
慕容雪正检查潜水的法器——改良过的渔网此刻像件轻便的水靠，上面缀着玄黄石碎片，能抵御归墟底的水压。“别闹，归墟底的水流复杂，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她指了指船尾的罗盘，指针正稳稳指向海底，“灵脉水眼就在正下方，深度差不多有百丈。”
柳清颜将一束晒干的夜光花系在船桅上，花瓣遇水后重新泛起微光：“这花能在水里发光，等下潜水时能照路，还能驱散一些畏光的水生物。”
夏雨晴往每个人的手腕上系了根红绳，绳结里裹着桃花坞的桃核粉：“这是平安结，遇险时会发烫提醒，我在里面加了追踪灵粉，万一走散了也能找到彼此。”
林辰站在船头，龙族之力顺着海水探入深处。归墟底的灵脉水眼像颗跳动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散发着纯净的灵力，只是在水眼边缘，隐约缠着丝缕黑气——比戾眼的浊气更淡，却带着熟悉的“执念”气息，像是四灵碑残片被封印时留下的印记。
“准备下水。”他转身看向众人，眼底的龙纹微微发亮，“跟着我，别脱离视线。”
五人依次跃入水中。秦雨烟的火灵核在掌心化作暖光，既照亮前路，又驱散了海水的寒意；慕容雪引着水流在身侧形成屏障，推开涌来的暗流；柳清颜指尖弹出的灵草在水中舒展，像路标般标记着方向；夏雨晴的治愈灵力在周身流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楚梦瑶紧紧攥着玄黄石，石块的金光与慕容雪的水屏障呼应，形成一层更坚固的护罩。
越往深处，光线越暗，只有夜光花和火灵的光芒在水中晕开，像团游动的暖雾。周围的鱼群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贴在岩壁上的海草，叶片在水流中轻轻摆动，像无数双观望的眼睛。
“到了。”慕容雪突然停下，指着前方一处旋转的水涡——那就是灵脉水眼，涡心泛着柔和的蓝光，四灵碑残片的气息就从那里传来。
水眼周围的岩壁上，刻着与沉岛相似的古字，只是年代更久远，许多笔画已被海水侵蚀得模糊。柳清颜凑近辨认，指尖拂过石壁时，那些古字忽然亮起蓝光，在水中投射出一段影像：
画面里，四个穿着古装的人正将一块石碑推入归墟底，石碑入水的瞬间，水眼翻涌，将其牢牢锁住。其中一个穿青衣的女子抚摸着石碑，像是在说什么，最后画面定格在她发间的蓝花玉簪上——与柳清颜现在戴的那支，几乎一模一样。
“是初代守护者。”柳清颜轻声道，指尖微微颤抖，“她们把残片藏在这里，是为了用灵脉水眼的力量压制里面残留的戾气。”
林辰的龙族之力探入水眼，果然在涡心感受到一块不规则的石块，被水眼的灵力紧紧裹着，石块边缘缠着的黑气，正是当年封印时未散尽的戾眼余孽。“它在害怕我们靠近。”
“合力破开它的防御！”秦雨烟的火灵核骤然变亮，火龙在水中蜿蜒游走，撞向水眼的屏障。
五人再次联动，林辰的龙族之力撕开屏障缺口，秦雨烟的火焰灼烧黑气，柳清颜的灵草缠住残片固定位置，慕容雪引水流加固防御，夏雨晴的治愈灵力护住众人灵脉，楚梦瑶则将玄黄石掷向残片，石光与残片的气息产生共鸣，一点点剥离上面的黑气。
残片发出一阵嗡鸣，像是在抗拒，又像是在欢呼。当最后一缕黑气被净化时，它突然从水眼中挣脱出来，在空中盘旋一周，缓缓落在林辰掌心。
这是块巴掌大的石碑残片，表面刻着四灵碑的最后一角纹路，与之前找到的碎片拼在一起，正好组成完整的图案。残片入手温润，还带着灵脉水眼的清凉，仿佛有生命般轻轻颤动。
“集齐了！”楚梦瑶在水里激动得冒泡，差点忘了自己还在潜水。
就在残片集齐的瞬间，归墟底的灵脉突然亮起，无数道蓝光顺着水眼蔓延，与东海、龙脊山、雾隐山的灵脉产生共鸣，像一张铺满大地的光网，将所有守护过的地方连在了一起。
回到船上时，夕阳正染红归墟的海面。林辰将四灵碑残片拼合完整，石碑突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在甲板上投射出一幅完整的灵脉图——图上标记的所有节点，都亮着安稳的光。
“它在告诉我们，所有灵脉都稳定了。”夏雨晴轻声说，眼里闪着光。
楚梦瑶把钓上来的荧光鱼放进水桶，看着它们在里面欢快地游动：“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风老说塞北的春天有那达慕大会，热闹得很！”
慕容雪收起潜水法器，笑着说：“先回龙脊山，把四灵碑归位。风老的梅子酒，该开封了。”
柳清颜的目光落在归墟的海面上，那里的灵脉光芒还在隐约闪烁，像无数双注视的眼睛。她忽然想起初代守护者的影像，想起这一路走过的山水，忽然明白，所谓守护，从不是一代人的事，而是像这灵脉一样，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林辰握着秦雨烟的手，看着拼合完整的四灵碑，又看看身边笑闹的伙伴，忽然觉得心里很满。从下山时的那封婚书，到如今集齐的四灵碑，从孤身一人的懵懂，到五人并肩的默契，这一路的“顶流”时刻，从不是某场胜利，而是此刻——夕阳、海风、伙伴、归位的石碑，还有对下一段旅程的无限期待。
船缓缓驶离归墟，留下身后渐渐暗下去的海面。楚梦瑶在甲板上哼着不成调的歌，水桶里的荧光鱼闪着光，像桶里装着片星星。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而这一次，他们知道，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都有无数条灵脉的光，身前都有彼此的笑，脚下的路，永远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