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岸时,归墟的沙滩上已晒满了渔网。几个渔民正扛着渔获往岸上走,看到林辰的船,笑着挥手打招呼:“后生,今天海况好得很,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下网?”
林辰回头望了眼青蓝色的海面,净魂珠的白光透过海水映在沙滩上,像铺了层碎银。他笑着摇头:“不了,我们要往城里去。”
秦雨烟拎着包袱跳上岸,火灵核在袖中轻轻发烫,却不再是预警的灼热,而是带着暖意的躁动,像在回应人间的热闹。“风老,您真要跟我们去看桃花?”
风老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踏上沙滩,粗布裤脚沾着的海水很快被阳光晒干:“去,怎么不去?守了一辈子海,也该尝尝桃花糕的甜了。”他摸出个布包,里面是归墟的沙砾,“给老友带点念想,他在龙脊山守了一辈子石头,准没见过这么干净的沙。”
进城时正值市集,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混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秦雨烟拉着林辰钻进人群,指着糖画摊:“你看那只龙,像不像你召唤的龙影?”
糖画师傅正用红糖勾勒龙身,金黄的糖浆在石板上流淌,龙爪张牙舞爪,竟真有几分威风。林辰看着那龙睛,忽然想起戾眼消散时的景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伤疤——那里的伤口已长平,只留下浅淡的印记,像枚小小的勋章。
“给我来两只。”他掏出铜钱放在摊上,“一只龙,一只狐狸。”
秦雨烟接过狐狸糖画,咬了口尾巴,眉眼弯成月牙:“为什么是狐狸?”
“像你啊。”林辰笑着举起龙形糖画,“灵活又厉害,还总爱抢我东西。”
“谁抢你东西了!”秦雨烟作势要打,却被他攥住手腕。两人的指尖相触,袖中的灵核同时亮起微光,在喧闹的市集里,像两颗心在悄悄共鸣。
风老坐在茶摊旁,看着不远处打闹的两人,笑着摇头。茶博士端来热茶,他从布包里摸出片忆灵花的花瓣,放进茶盏里。花瓣遇热舒展,映出年轻时的画面:他和师兄站在归墟礁石上,师兄说“等平定了蚀天,就去人间看桃花”,那时的海,也是这样青蓝。
“老人家,您这花瓣真稀奇。”茶博士凑过来看,“能卖我不?”
风老摇摇头,将花瓣捞出来收好:“不卖,是念想。”
夕阳西下时,三人坐在城外的桃树下。桃花落了满身,秦雨烟靠在林辰肩头,看着远处炊烟袅袅的村庄:“你说,净魂珠会让归墟长出珊瑚吗?”
“会的。”林辰捻起她发间的花瓣,“等明年春天,我们再去看看。”
风老躺在草地上,翘着腿哼着小调,拐杖斜插在土里,杖头的蛇眼映着晚霞,像两颗满足的星子。五灵核被林辰和秦雨烟放在石桌上,在暮色中流转着柔和的光,不再是武器,更像五颗守护人间的星辰。
远处传来晚归的钟声,惊起几只飞鸟。林辰低头,看见秦雨烟的睫毛上沾着片桃花瓣,像停了只粉蝶。他轻轻吹掉花瓣,指尖划过她的脸颊,灵核的微光在两人眼底跳跃。
“以后,就守着这人间烟火,好不好?”
“好。”
桃花又落了一阵,盖住了石桌上的灵核,盖住了风老的鼾声,也盖住了那句藏在花瓣里的承诺。归墟的潮声在远方起伏,像谁在轻轻哼着摇篮曲,守护着这片终于安宁的天地。